当她的手来到他的胸口,贴着那处坚硬厚实的肌肉,感受到掌心底下有力的心跳,想要自己的手别颤抖得那么明显都很难啊!
他不让她绕到背后去,吉雅总算没好气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却见他一反平日冷嘲热讽的神情,灰色的眸子变得幽闇无比,那样的神情让她没来由的心悸,胸口发热。
吉雅连忙撇开视线,山不转路转,她认命地拿起另一条干的长布巾披在他肩上,把手绕到他背后。
身形的差距让这工作变得有些吃力,她得像主动投怀送抱那般抱着他才能尽可能完成每一个步骤。
这中间臭男人的手也没闲着,忙着吃她豆腐!
但她显然无法命令他住手。
擦干他背后,她像要躲开他贼手那般地蹲下身,结果却让自己面对更窘迫的处境。
辛别月一把拉起她,单手握住她纤巧的下巴,令她抬起头来。
察觉他意图的吉雅有些抗拒。
“现在才反悔扮烈女,太迟了吧?”他冷讽道。
她原本只是有些犹豫,毕竟厅里的工作还没发落完,可听到他讽刺的言语,新仇旧恨忍不住涌了上来。
她深呼吸,强硬地推抵着他,尽可能平心静气地道“也许你认为我没资格过问,但我希望日后至少知道该如何处置你的那些私生子和女人,孩子是无辜的。”
辛别月瞪着她,好像她扫了兴那般,反讥道“连几个泼妇的蠢问题都解决不了,还想端出当家主母的架子?”
他不提她还不生气,一提就有气“如果我没听错,你表妹肚子里好像有你的孩子。”她只想问他怎么解决孩子的问题,他倒有脸提起早上隔岸观火的事来了?
辛别月一脸阴沉“早上你不是很威风?是不是全天下每个女人跑来说她肚子里有我的种,我就得认?”
吉雅突然想到辛守辰的话,有些语塞。她想想自己先给他定了罪,是有失公允。但谁教他自己花名在外?
“小叔说你不喜欢辩解,但如果你要人家相信你这匹狼是吃素的,至少得让别人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在拐着弯骂他,别以为他听不出来!但这却让辛别月忍不住觉得好笑。他不想承认这女人总是在推翻他对她的观感,她调侃他,也试图平心静气地和他讲道理。
“我不吃素,但对连怎么侍奉男人都不懂,碰坏了就得赔的良家妇女没兴趣。想威胁辛家的人很多,我更不可能在外头随便留种。”破天荒的辩解让他有点不爽,他反讥道“怎么,没了你的保母,碰到人找碴就只好躲到男人身后是吗?”
吉雅有些没好气,如果他指的是早上的事,她想她并没有躲到任何人背后去,顶多就是幸运地遇到辛守辰回霜堡,让她吃下定心丸罢了。
“你躲起来看热闹,有什么资格说我?”身为丈夫,她不勉强他有羞耻心,但拿这件事取笑也太过分了吧?
这女人真是搞不清楚状况。辛别月冷笑“掌管霜堡内务的“当家主母”可不是我。今天的事还不是你自己解决的,连三个泼妇都搞不定,成逃阢在你的保母背后,你真以为狼城是你这种弱女子能待的吗?”
吉雅愣住,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是啊,她嫁到狼城,可不是来当少奶奶的。她想到今天宝音告诉她,老城主请她视察矿场,所以才忙了一天。因为老城主对她们真的视如己出,还将几乎只由自家人担任的重要工作交给宝音,因此她义不容辞地忙了一整天,而宝音从外头回来时第一件事就是问她今天有没有被欺负
这样的她简直就像躲在宝音背后的小女孩一样。
见她终于搞懂了,一脸沮丧的模样,辛别月竟然得意不起来,反而沉下脸“做不好女主人的分内工作,那女奴的工作总该做得好吧?”他有如饥饿的狼,低下头吻住她微张的嫩唇,双臂将她强搂进怀里,半湿的身子散发蒸腾的热气。
那股刚沐浴饼后,正常体温之余的热气,还揉合着一股阳刚的、教女人心醉神驰的魔魅气息,吉雅甚至没发现自己双手主动攀上他的肩膀,半软的身子依靠着丈夫,在他急切的吮吻中迷失了,即便他发上的水珠滴在她脸上,他身上的热气穿透她的衣裳,她唯一感受到的只有他唇舌的侵略与他所给予的强壮依靠。
“既然你始终不懂怎么好好服侍我,那我只好亲自教你了。”
吉雅弓着身子,细细地呜咽起来。
辛别月一阵低咒,慢慢缓下动作。
“我让你爽了那么多个晚上,自己痛了那么久都没哭了,你哭什么?”
他怎么这样啊?吉雅快气死了。
但丈夫话里的埋怨却又让她忍不住懊气又好笑。
她无法想象他哭的样子,那太好笑了。
虽然吉雅并不相信那几夜辛别月真的隐忍未抒解,但她确实能感觉到他并不好受。
她想,他说的是真的,至少一半是真的。
想到他的隐忍,她心一软,双手抱住他的肩膀,将头埋在丈夫肩上。
“你别看不就得了”她仍然忍不住抽泣,但娇软的话语里已经没有埋怨,却像撒娇那般,将泪颜藏起,贴着他健壮伟岸的肩,却不知那泪珠像雨水滴落在他肩头。
那让辛别月心里头,有什么正快速地融化,像蜜一样沁入他顽强而冷硬的心田。
他抱紧妻子,不意间泄漏太多爱怜,脸颊贴着她的泪颜。
当他们的喘息渐渐同调,他的女人终于慢慢地响应着他的热情,用妖娆纯真的柔软完全包容他的刚强与野蛮。
他们忘了夜正流逝,也忘了节制,那一夜交颈缠绵至天明。
隔天,霜堡所有人都暧昧窃笑着。
这迟来的洞房花烛夜,从晚膳后开始,持续到隔日正午,也太折腾人家娇滴滴的公主了。某人这是口嫌体正直,终于忍不下去了呗?
狼城是西域诸城中,规模最大者。西域诸城的民族以狼族为主,早年天朝内斗,也有为数不少的天朝人移民到此地,渐渐和狼族人融合在一起。上一位天朝皇帝一统中原,西域诸城和天朝一直处于暂时和平共处的关系,毕竟天朝无元气并吞西域,西域也需要与天朝商业来往,互通有无。
当然西域诸城一直不是天朝主要威胁的原因是,各城的城主几乎都自成一个政治体系,由城主保护城内百姓,而城内百姓除了上缴粮税,男丁也接受城主征召,所有重大仲裁事宜都由城主发落。
为此,霜堡正大门口内外都有一座广场,外部广场上有审判台,多数重大案件都在这里处决,偶尔会为案件需要的证人与长老搭起帐棚。
那是吉雅嫁到狼城,第一次以霜堡女主人的身分旁观审判──虽然她后来才知道女眷并不需要出席──她坐在审判台旁搭起的帐棚里,广场周围围了一群百姓,由霜堡守夜人负责维持秩序。
老城主年事已高,辛别月与辛守辰两兄弟分工城主工作已久,仲裁与审判由辛守辰代理。从各方面看来,公正无私的辛守辰确实比我行我素又不爱讲道理的辛别月适合这个工作。辛别月则负责狼城所有军事防御工作,西域大小部落莫敢不从的狼城守夜人与巡狩队,就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
大多数时候,他们兄弟俩不会干涉彼此的工作。
审判开始没多久,长老们纷纷打着呵欠。
“擅入禁区,依律判处一百两与一年拘役;私运铁矿,废五指。你们有什么话说没有?”
“我们并没有私运铁矿,那些本来就是要运回狼城的。”
“但是你们并不是由矿场必狼城,反而走入禁区”
审判过程真的很枯躁,吉雅知道私售铁矿非同小可,照例是要判极刑,但是因为铁矿平安送回狼城,而且确实没找到他们私下卖给高原人的证据,辛守辰才轻判。他一个一个和三名嫌犯讲道理、讲律法,非要他们伏首认罪不可,因此整场判决耗费不少时间。
长老们开始打呼。依例律,无论有无买卖,铁矿是重要原料,私下运送都有罪,更何况有转卖高原人的嫌疑。卖武器原料给敌人,砍头真是天经地义!三嫌一口咬定他们也是受害者,辩称并不知自己运送的是铁矿,并且大声抗议辛守辰滥用私权。
“让老城主出来说话!”
“你们不认也行,就拘役到证据充足为止。”事实上,根本没有人敢擅入禁区,因为那里有蛮族与高原人出没,为了保护平民,狼城才设下岗哨跟警戒线,除非为了利益,谁要跟自己身家性命过不去地擅闯禁地?然而谁都知道辛守辰只讲证据,没证据,铁矿没少,真要强辩起来,辛守辰虽然也不让步,但最终就是让案子拖下去,三嫌关到牢里,累得他身为辛家二少爷要开始没日没夜到处奔波找证据。
但真正糟的是,案子延宕越久,对城主的公正以及狼城律法的威信都会造成严重打击,恶例一开,等于让不肖分子蠢蠢欲动。
人群议论纷纷,这时吉雅身边的辛别月突然起身跳下看台,像闲步的狼一样慢悠悠走向三嫌。接着,谁都没来得及反应,他抽出腰间长剑,宛如天边闪现的惊雷,快狠准地直断三人右臂。哀号声与惊呼声此起彼落。
长老们全醒了。
“谁对判决不满,来找我。”他一边擦拭剑上的鲜血,冷冷的道,然后看了一眼同样吓得脸色惨白的吉雅,又露出嘲讽的笑,接着头也不回地回霜堡。
没有人有异议,长老们神采奕奕地谈论着这场判决,还连连点头称是。
辛守辰则让人把倒在血泊或哀号或昏迷的三嫌架回拘所,请大夫来诊治,对兄长的插手并没说什么,只是眼里有些没好气和好笑。
这就是他们兄弟俩的差别,都有他们顽固的地方和做事的方法,可又奇妙的互补个性上的不足──虽然说相比之下,辛别月真的太过野蛮独断了些。
吉雅回过神来,连日来也渐渐懂了辛别月的脾性,他刚刚那一瞥,是在笑她娇弱吧?
他以为她没宰过鸡或羊吗?这可恶的男人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但吉雅也不想特意向辛别月辩解,那几天晚上又由着他欺负她。并不是她喜欢他这么恶劣的态度和那些让她又羞又窘的调情手段,而是她总觉得在口舌上争辩实在没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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