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
老丈人亲自把丈母娘接了回来,上梁得蒸馒头,煮鸡蛋,然后染色,请客吃饭,他一老爷们整不来。
上完梁后,粉墙、打地坪,一个星期后,陈家的六间平房盖齐全了。
追赶城里人的潮流,陈本华在地面铺了瓷砖,光洁透亮,不管谁看了,都得跨声好。
六间房,两个儿子一人三间。
至于他们老俩口,准备把现在住的土房子扒了,重新起三间瓦房。
凌二第一次见到了陈家兄弟的未进门的新媳妇。
令他诧异的是,两个人的媳妇都变了,也不是上辈子的媳妇。
他乐见。
前世,两舅子的媳妇都不是啥好玩意。
从回来到现在,凌二和陈维维已经在家住了半个月了。
进展是不可能有进展的,他和老光棍时没有多大区别。
走的时候,他不顾陈维维反对,给两个舅子,一人五万块钱。
四月初,两个人返回浦江,从火车出口出来,便看到了朝着他们挥手的付宝路。
付宝路一把接过陈维维手里的包,陈维维不好意思的道,“姐夫,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自己打车就回去了。”
“没事,没事,闲着呢。”付宝路不怎么说话,把包拎过来,闷头在前面带路。
大姐做了满桌子的菜,付传承走路已经不需要扶椅子,拿着小水枪,砰砰的,见啥磕啥。
眼见就要砸到电视机屏幕,凌二眼疾手快,胳膊挡住小水枪,板着脸道,“欠揍是吧?”
孩子瞬间茫然大哭。
“你学谁不好,学你老姨。”凌二乐了。
“我没他淘气。”哥哥拿自己做例子,老五很不服气。
“我儿子哪里招你了?”大姐听见孩子的哭声,赶忙从厨房跑出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装作打凌二的样子,“打舅舅,打舅舅,让舅舅欺侮咱儿。”
“凌老大,别说我没提醒你,”凌二用手从桌上的盘子里捡了块鸡腿,一边吃一边道,“这么惯着孩子可不行啊,不听话就得揍。”
“我少惯着你们了?我揍过你们没有?”大姐没好气的道。
“我跟你谈的是教育学。”凌二道。
“你小时候淘气的上天,我怎么不和你谈教育学?”大姐接着反问。
“当我没说,”凌二催促道,“快点做饭吧,我都饿劈了。”
转过头问老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半个月,老五一直都在吴燕青家里住着。
“刚刚。”老五开心的舔着雪糕。
下午放学的时候,吴燕青把她大哥回来的好消息告诉她,她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但是,她等不及明天。
吴燕青对她很好,她也喜欢潘家,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家。
她还是喜欢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床。
吴燕青要再劝劝,她已经雾眼朦胧。
反正不同意就哭。
没办法,吴燕青先把她接到自己家后,给收拾衣服、书本,送到了大姐这里。
开饭,凌二同付宝路喝完一瓶啤酒,不愿意再喝了。
坐那么长时间火车,又困又累。
下楼后,没让付宝路送,拿了电驴车钥匙,他骑车,陈维维坐着,至于老五,今晚留在大姐这里。
无论如何,凌二也要创造一个二人世界出来。
老五,她亲妹妹,他现在也懒得管。
经过大姐超市,陈维维见凌二没有停车的意思,赶忙提醒道,“到了,到了。”
“什么到了?”凌二问。
“你又害我走回头路。”陈维维从车上下来了。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凌二笑着,在陈维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从包里拿出来两个人的结婚证,“现在,你这娘们是我媳妇,国家认证的,是合法夫妻,不是偷来的,抢来的,你还往哪跑啊?”
“有你这么说话的嘛。”陈维维噗呲笑了,她又何尝不知道。
但是,凌二不说让她搬过去,她脸皮也就没那么厚。
凌家有钱,凌二有本事,从家庭到她个人,始终和凌家有差距,但是她还要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哎,你还回去啊。”见媳妇往超市去了,凌二赶忙掉转电驴的车头。
“我换洗衣服,洗漱的不拿啊......”
付宝路的合伙伴小于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边抽烟,人家一家团聚,把他塞这里顶班,老大不乐意了。
“哟,回来了?”一见到凌二和陈维维,小于立马站起身,脸上堆着笑招呼。
“辛苦了。”凌二丢过去一根烟后,陪着媳妇上楼取东西。
陈维维省吃俭用,向来舍不得花钱,衣服都没有几件,一个包全部塞下。
洗漱的更简单,一把牙刷,一管牙膏,一瓶大宝,一盒护手霜。
唯一的大件是两床被子。
“要不别要了,家里全部齐全。”凌二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你嫌弃?”陈维维问。
“不是,不是,”凌二赶忙摆手,“拿起来麻烦。”
“你也开不起玩笑。”
陈维维莞尔一笑。
凌二的魂被勾走了。
把两床被子卷好,全放进编织袋里,从超市的货架上找了个绑绳,困在了后车座上。
陈维维没地方坐了。
“你先骑回去,我走路。”她笑着道。
凌二犹豫。
“你还怕我跑了啊?”陈维维问。
“必须怕啊。”凌二诚恳的点点头。
“放心吧,谁也带不走我了。”
“你不会骗我?”
“我不是骗子。”
“就怕你是花心大盗。”
“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陈维维追着凌二打,凌二加油门,骑着电炉穿过了一道路口。
回头喊道,“我先回去,然后来接你,慢着点。”
一骑绝尘妃子笑。
这是凌二唯一能想到的用来应景的诗。
回到家,丢下车上的被子,大门也没来得及开,又回头去接陈维维。
陈维维已经进了小区大门,没有上凌二的车。
笑着道,“吃多了,走路有助消化。”
“那就走走。”凌二两只脚支地,偶尔加个油门,与陈维维并行。
临家门口,他又先行一步去开门,把她的行李都放进了屋里。
屋里好长时间没住人,离家的中途又下了好几场雨,一股霉味。
陈维维跑上跑下开窗通风,叠床理被。
“明天弄吧。”凌二笑着道,“今晚太晚了。”
心里压抑不住的躁动。
终于有了二人独处的机会。
“又不费多大的事。”陈维维整完床铺后,又拿着拖把、抹布,里里外外的开始打扫。
半个小时后。
“明天吧....”
“快了。”陈维维道。
一个小时后。
“你已经把地拖两遍了,小心地板碾碎了.....”凌二无奈。
“全是灰.......”她把拖把又在水桶里绞了一下。
二个小时后,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
凌二拿着抹布,有气无力的擦着楼梯扶手,打着哈欠道,“只收拾咱房间,老五明天回来,明天再收拾了,其它房间不住人,根本不用管。”
“快了,快了....”陈维维在擦楼梯,“我刚才还看到蟑螂呢。”
三层楼,她已经擦到第二层了。
凌晨一点。
她还没有收拾完。
凌二又困又累,躺在沙发上,眼皮子实在睁不开了。
“女人,都是骗子,越是漂亮女人的话越不能信啊.......”
躺着睡着了。
陈维维好像松口气似的,给他身上加了个毯子,便继续收拾卫生。
凌二醒来,入鼻的是一股香味。
他差点没激动的哭,自从大姐搬出去后,他好久没闻到熬稀粥的香味了。
“醒了?”陈维维拿着勺子从厨房出来。
“嗯,”凌二看看钟,才六点钟,“你起来这么早?”
“我平常起来的就这么早啊。”陈维维道,“粥好了,还有馒头,等会你自己吃,我走了。”
“你去哪?”凌二诧异的道。
“我不得去超市啊。”陈维维把围裙解下,拿起放在桌上的电瓶车钥匙就要走人。
“不是,”凌二迷糊地道,“怎么还上班?”
“不上班我干嘛?”陈维维问。
“别去了,咱家又不指望大姐给你发的那点工资,歇着吧。”凌二道,“中午我去和大姐说下。”
“昨晚上吃饭,姐夫还说呢,他今天和小于还得走呢。大姐现在一个人忙得过来吗?中午我在店里多做饭,你去吃饭就行。”陈维维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看着远去的小毛驴,凌二头疼。
他这样和没结婚有什么区别啊!
刷好牙洗完脸,从锅里捞碗稀饭,喝完后,开车去了公司。
板着脸的老板,不是好惹的。
文生都想避着凌二走,只能祈求,千万别找他!
他也装作没看见!
但是,天不遂人愿。
联合利华投资基金旗下深发银行收购汇丰银行的进度,老板需要他去汇报。
点背,不能怨社会。
他要是知道谁得罪了老板,非去给打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