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速度由蜗牛变成乌龟。
“再快点。”
“快了容易摔!”
这哪叫学骑车啊,车没学会,倒把扶的人锻炼成举重选手。覃为终于
明白这丫头干嘛选在这个鬼地方练车,看来是怕被熟人撞见。
“喂,你在吧?”她还在不歇气地提醒。
“在。你快点。”
“我踩快点你能追上吗?”
“能。”
声音始终跟在身后,妞妞放心地使了点劲。踩了两圈总觉得哪里不对
劲,慌忙回头去看,人是跟在后面走,两只手却抱在胸前他没扶?!
心里一慌,眼睁睁看着轮胎跟地面一个大坑亲密接触,牙齿磕着舌头,连
尖叫都没发出来就往地上栽去。
覃为飞奔过去,在人落地之前抱住她。“你回头回脑干什么!”没好
气地骂道。
不扶她不说,还骂人她委屈地扁起嘴。
他推开车子拉她起来。“有没有伤着哪儿?”
踢踢腿伸伸胳膊,都没事,就是舌头有点疼。“我咬着舌头了。”她
往嘴里吸凉气。
他忍不住嘿一声笑,别人都是伤手脚,她伤舌头。
“我摔了你还笑”低头瞄到袖子上粘了点脏脏的颜色,出血了?
不痛啊。挽起衣袖,手臂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转头狐疑地盯住他。
“看什么?”
妞妞没吱声,把他的左手扯到面前,没事。再扯右手,他背在身后不
动,她瞪他一眼硬是扯过来。手掌被粗糙的地面磨破了,丝丝血迹里混着
沙土,看上去触目惊心。“你傻呀,怎么不跟我说。脚伤了吗?”
“没有。”
答得太快让人生疑,她弯腰揪起他的裤脚。
覃为倒抽一口气。“别动!”皱着眉把裤管卷上来,膝盖处跟手掌一
样被磨破皮了,牛仔裤上粘着斑斑血迹。
“出血了”眼眶里猛地迸出泪花,声音跟着发颤“我带你去医
院”
“又不是断手断脚。”这点小伤哪用得着劳师动众。场那边有水龙头,
他走过去脱了鞋冲脚,再冲掉胳膊上的沙土,淡红色的血水溅到池子里,
看上去毛骨悚然。
妞妞站在旁边抽抽嗒嗒。
他听得心烦,喝道:“不许哭!”
这可捅了马蜂窝,她呆呆地看了他两秒,嘴一扁“哇”一声,势不可
挡。
怎么回事?覃为有点发蒙,他没接触过这类爱掉金豆豆的女生,以前
看见女同学哭都走开,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抬脚做势要走:“我走了哦!”她看都不看他,蹲到地上放声大哭。走远点,她还是哭。躲到树后面伪装
已经走了,她仍然背对着这边自顾自地哭。好吧灰溜溜地回来蹲到她
面前小声说“你别哭了。”
哽咽声小了,妞妞擦擦脸,没事人似的起身推起车子。“走,我给你
抹点药。”
“”不哭了?覃为吃惊地看着她。“不用。”
她回过头,见他没走的意思,嘴一扁眼泪又哗哗往下掉。
“”吃惊变成震惊,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行了,跟你去。”
狂飙的泪很快收住。“走”
妈的!覃为臭着一张脸跟在后面,心里别提多郁闷。女人哭起来真恐
怖!
伤员坐在地板上脸色不忿,两条腿涂满紫药水,像个怪物。谨言死咬
着唇趴在沙发椅背上看着,忍笑忍得肚子好痛。
“你妈的想笑就笑!”覃为要发飙了。
“不要骂人。”妞妞瞪他一眼,小心地掰过他的手。
他慌忙缩回来。“不用了,一点小伤没事。”膝盖那儿有裤子挡着看
不见,手光溜溜的露在外面,涂成紫色像什么话。
“不涂啊?”
“不涂。”
大眼眨了眨,两泡泪迅速在眼眶中汇集,快得令人惊叹。
覃为无奈看向沙发上那个。“哎”好歹劝劝她吧?
“嘘别吵我看电视。”谨言盯着方便面的广告看得津津有味。小
丫头就爱哭脸,不要人哄,哭个三五分钟自己又好了。
他噎住了,拧着眉瞟向妞妞。她仰着脑袋,眼泪摇摇欲坠,大有一句
话不对劲就溃堤的势头。算了,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他认输“涂吧。”
视死如归地把手伸过去。
大眼又眨了眨,哭脸在三秒内变得春花灿烂。
死丫头玩变脸呢!覃为钢牙咬得咯咯响。
“叫你涂你还不涂,手烂了看你怎么办。”妞妞嘟囔着抓过他的手,
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伤痕。瞟见他下巴有道血痕,举起棉签就给涂上。
“干嘛?!”
“涂药啊。”
视线扫了一圈没看到镜子,覃为气冲冲走进卫生间,赫然发现脸颊多
了两道长短不一的紫色印子“啊”一声惨叫出来。
“别洗!”妞妞急忙冲过去“洗了伤口会烂。”但表情是说洗了我
会哭给你看
四道目光对峙半分钟,最后覃为说服自己好男不跟女斗,关了水龙头,
手背遮着脸走到客厅坐下。
妞妞跟过去讨好地拉他的衣袖。“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洗好不好?”
“我要吃人参果。”
“那没有。猪八戒才吃。”
谨言噗一声。“冰箱里有苹果跟葡萄,还有半个西瓜。”妞妞欢快地
冲向厨房。他叮嘱一声小心点切,扭头看着伤员笑得双肩乱抽。
“妈的”覃为气得眼珠发红,抢过遥控器换台。“放的什么玩意
儿!”
“你别烦她。”谨言止住笑轻声说。
“嗯?”
“她就怕看见人伤着手啊脚的。小时候有一回丁一一爬围墙摔了下来,
我拉她的时候也被玻璃划了手,流了好多血,妞妞可能吓着了,后来一看
到有人受伤就怕。”
厨房里水声哗哗,里面在唱“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覃为望
着那道背影没再说话。
谨言家的保姆孙阿姨买完菜回来,盯着沙发上的紫色怪物看了两秒,
哈哈笑出声:“噢呀,哪来的哈蜊油!”
他的脸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