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是无法永远藏在心里面的。
譬如──
我爱。
“为什么要帮我出头?”待管青和他那帮人离开后,端木紫劈头第一句话就这么问。
“他的确很惹人厌嘛。先不管他和-以前有什么不愉快,刚才他那种自以为是的样子,任何人都嘛会看不过去的。”
“他就是那种个性,眼睛永远背ぴ谕范ド稀_怼我好像应该要跟你说谢谢”端木紫把原本外带的咖啡打开杯盖,又把**塞进她之前坐的高脚椅里。
“呃别跟我说谢,我也不完全是因为-才那样跟他说话的,我这个人本来就很看不惯自以为是的人。真没想到这世界上会有那么过分的家伙,要不是亲身经历,我真不敢相信哪。”
“那是因为他一直都对自己很有信心,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其实他的人并不是太坏啦。唔总之,我还是要谢谢你。”端木紫拿出小说,说完话就低下头专心看起书来。
我真的不是想要她说谢谢的,真的没有这样的念头。
从头到尾,完全是因为一股气冲上心头。
但是听到她充满感激说谢谢的声音,我的确有点小小的得意。
原本有些担心自己臭骂了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她会不高兴,事实证明我刚才的行为是对的,那家伙确实欠骂。
她会跟我说谢,那应该表示她真的已经不再痴恋那该死的管青了吧?
我拿抹布抹着其实一点灰尘都没有的桌面,下意识偷偷瞟了瞟埋在小说里的那张脸。
从侧面望过去,隐约可以看见端木紫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在哭吗?为什么要哭呢?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我说过了,这辈子我最怕的就是女人哭,尤其是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哭,大脑的反应不自觉就会变迟钝。
“哪,给。”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递张面纸给端木紫,我想她现在应该很需要擦干眼泪的东西。
“唔谢谢。”幸好端木紫这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泪水决堤,只是一双原本晶灿的星眸变成了小兔子的红眼睛。
“其实那种男人不要也罢,这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谁说非要他不可。”
“我不是为了他难过,我只是难过自己以前为什么那么蠢,居然会为了那种人伤心。你说,我那时候是不是眼睛瞎了?明明很清楚他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却又无可救药的痴恋着他,就连最后被他背叛了都还是没办法割舍掉那段感情。”
“啊”“老实讲,再看到他我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更不用说喜不喜欢了。很奇怪吧?曾经是那么那么喜欢着他,现在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会奇怪啦!感觉没了嘛,很自然的啊-能想通那就太好了,我真替-感到开心。呃不是有首歌叫下一个男人会更好吗?把那家伙彻底忘掉吧,像-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怕会找不到男朋友吗?”
“呵呵,你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端木紫终于笑了。我最喜欢她的笑容,远比眼泪要更适合她。
“我说的是实话呀。”
“是吗?我看你是谎话连篇呢。”
“哪有!我从来不乱说谎话的。”我急急辩解。
“还说没有。刚才你不是胡扯说我有个很疼爱我的男朋友吗?”端木紫鼓着腮帮子,因为天气冷的关系,她的脸颊冻得红红,好不可爱。
“我哪有胡扯啊?”
“没有胡扯?好,那请教一下,那个乱疼爱我一把的男朋友在哪里?”端木紫合上小说,好整以暇的盯着我瞧。
“呃不就那个那个傅文生吗?”老实讲,我真的很不想说出这三个字,傅文生三个字像魔咒一样缠了我好一阵子,对于这个名字,我实在是相当过敏。
“傅文生?”端木紫两只眼珠子瞠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然哩?”
“谁跟你说他是我男朋友了?”
“我”
这要我如何回答才好?
事实上,从来没有人告诉我傅文生变成端木紫的男朋友,也没有人跟我说端木紫已经成了他的女朋友,一个半个都没有,纯属我个人的臆测。
“你回答啊,到底谁跟你说他是我男朋友了?我什么时候交了一个男朋友叫傅文生的,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端木紫这话一出,我不禁泛起小小的一阵窃喜。
他还不是她的男朋友,真是太好了!
然而随即在下一秒,这股暗爽的好心情飞快地又蒙上阴影。
傅文生那张净白斯文的脸,交错在端木紫勾勒浅浅微笑的罗曼史封面女郎脸蛋间,微酸的情绪瞬间无限膨胀起来。
“是,他也许还不是-的男朋友,但他的确是在追求-,而-对他也那么有好感,是不是男朋友,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我想,我一定是鬼上身了,低着头继续抹桌子,劈哩啪啦一直说。
“欧阳墨,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跟什么?!莫名其妙把傅文生扯进来干嘛?什么男朋友不男朋友的,我跟他什么时候变成一对了?”
“我没说错,他的确是在追-啊,而-也是喜欢他的,不是吗?”
“我喜欢傅文生?”端木紫瞪大双眼,纤细的食指顶在小巧的鼻尖。
“不是吗?”不光是鬼上身,我想,我大概是疯了,嫉妒到疯了,居然像在拷问犯人一样反过来质问她。
“欧阳墨,你给我好好听清楚!首先,我从不觉得傅文生他在追求我;第二,我也从没喜欢过他。我根本不晓得你在编什么鬼故事!幻想力这么丰富的你干嘛不去写小说?”端木紫意有所指地望了望大龚,只见大龚相当投入在他手中的书,彷佛周遭所有的人事物都影响不了他阅读的心情。
大龚每次一看起书就是这样灵魂出窍的样子,我猜他八成连刚才我跟管青争吵的事都没留意到。
我曾跟端木紫提过大龚是作家的事情,她来店里偶尔也会遇到大龚,所以她才会看着大龚说这些话。
灵魂出窍去的大龚好死不死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来,恰好对上我们的四只眼珠子,他的表情很疑惑,像是在思考着这一男一女没事干嘛盯着他一直看。
“在说我吗?”大龚远远开了口,手指比了比自己。
“呃没没事。”我赶紧解释,顺便收回目光,于是大龚又继续他的灵魂出窍。
“欧阳墨,我真不知道你脑袋里到底是装了些什么鬼垃圾,没事干嘛扯了个傅文生出来胡说瞎说!”
“我以为我以为-喜欢那个小白脸嘛。”看着端木紫愈来愈严肃的怒容,我不由得嗫嚅了起来。
“小白脸?”
“喔,不是啦,我是说傅文生啦。”
呼!吓我一跳,说得太顺口了,差点就把私底下给傅文生取的外号说了出来。还好及时踩煞车,不然给端木紫知道我背地里说傅文生是“小白脸”那可就不妙了。
“谁喜欢他了?你有病啊!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傅文生了?你是哪一只耳朵听到我这样说?”端木紫兜兜兜拿着咖啡不停敲打桌面,两道弯弯的柳眉横竖。
“如果-不是喜欢他,那上次夜游他模仿阿妹,-怎么会没什么反应?而且而且他跟刚刚那家伙的型真的是满像的,也难怪-会”
我想起大头郭那天说的──
“虽然端木紫很讨厌阿妹,但是因为那是她喜欢的男生,所以喽”
然后又想起管青;傅文生和管青外型的确很相似,也难怪端木紫会情感反射在傅文生身上了。
唉!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黑炭头,如何赢得了她的情感投射?
不是我不孝,这一刻我是真的超级埋怨老爸老妈的,为什么他们要把我生成这副黑不拉几的模样?如果我可以稍微再白一点点,如果我可以稍微再斯文俊秀一些情况或许就完全不一样了吧?
上天真不公平,偏心给了傅文生肖似管青的感觉,而我却是跟他们差了有十万八千里远。
试问,一个黑炭头要如何变成白面书生?就算狠下心拿立可白把整张脸都涂白,怕是也会四不像吧?
“难怪我会怎么样?”端木紫整张脸都胀红了,不是因为天气冷而冻红的,再蠢的人都看得出那是因为愤怒。
“难怪难怪-会对傅文生另眼相看”我想我是真的疯了,在这种已经淋满汽油的情况下还敢扔打火机。
“去你的!”从认识端木紫以来,第一次听到她啐比较难听的小粗话,可想而知,她一定很光火。
“”因为有点小惊讶,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要说什么才好。
“是,我是讨厌阿妹,讨厌所有跟原住民相关的东西,那又怎么样?讨厌也是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的,难道你认为我应该一辈子蔽了那段不愉快的回忆动不动就反应激烈吗?你不是经常要我学着忘记过去的不愉快,好好开心的过日子吗?没想到你这个人其实只会嘴上说说,枉我还一直想说要试着照你所说的去努力看看,原来我所做的一切努力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嘛。”
“”呃,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说我的话对端木紫是有影响力的吗?我竟然都没有察觉到,实在是太钝感了。
我真的从没想过,她会肯听我的劝,努力去忘掉管青带给她的悲伤与哀痛。
“我承认,傅文生他模仿阿妹,我的确很不高兴没错,但是在我叫他闭嘴后,他也没再继续模仿下去啊,那我又何必要小题大作呢?”
“这”“这什么这?无话可说了吧?你就承认自己想象力太丰富,胡说八道些毫无根据的八卦吧。”
“可是傅文生和那个管青感觉那么像,难道-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知道应该要即时停止这个话题,然后向端木紫承认自己想象力太丰富,可是嘴巴却不受控制,继续说着连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说的话。
感觉像是遥控器突然间故障了,怎么按都没有反应。
“我想-多多少少应该会受到情感投射的影响吧?”
“情感投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就就那个因为傅文生和管青感觉很像,所以-把对管青的感情投射在傅文生身上啊”天呀!谁能给我一个stop的指令?
快快关掉这不受控制的该死的大嘴巴吧!
“情感投射?-!亏你想得出来。他长得跟谁像关我屁事啊?我根本从不觉得傅文生像管青。难道你以为我还喜欢着管青,所以遇到长得跟他很像的傅文生就不自觉的喜欢上他了吗?”
“难难道不是这样吗?”
“欧阳墨,我没想到你会是这么无聊的人,而且还是非常之无聊的无聊!”
“呃我”
“我一直以为八卦是女人的专利,怎么也没想到男人也会像你这样无聊。我真是快被你给气死了!”
“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八卦-和傅文生的,--不要再生气了。我只是想说-大概对傅文生有好感,并没有那个意思要八卦的。”
“好!就算你说得对,我真的喜欢傅文生那又怎么样?我要喜欢谁跟你欧阳墨有什么屁关系?喜不喜欢谁是我端木紫的个人自由,我想你欧阳墨应该没有权利干涉吧?”
端木紫气得火冒三丈,搁下才喝了三分之一的热巧克力咖啡,便夹着那本罗曼史小说跳下高脚椅。
看着她气鼓鼓迈大步走向门口,还来不及扣紧扣子的橘色长大衣飘甩在两只修长手臂下,那背影逐渐淡去,却逐渐清晰烙印在我瞳间,我的嘴微微蠕动了一下。
“等等!”
“又怎么了?欧大作家!懊不是还有什么了不起的幻想还没说完吧?”端木紫双手-在腰间,顺势回身瞪了我一眼。
“我”
“我什么我?没话好说的话那我要走了,省得在这里被你这些莫名其妙的幻想给气死。”端木紫转过身子面向玻璃门,拉紧橘色大衣的衣襟准备跨步。
“如果如果我说我喜欢-,那是不是就有权利知道-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呢?”
玻璃门打开的瞬间,一阵冷空气奔窜而入。
这波寒流真不是普通的冷,那种冷飕飕的感觉像是被丢进冷冻库,整间“花样年华”的室温顿时遽降。
“你说什么?”
端木紫的脚步停了下,橘色长大衣被灌进来的冷风吹得飘扬。
“我说,我喜欢。”
不知哪来的勇气,让这句深藏在我心中许久的话语就这么跳跃而出。
清脆而响亮,跟着门口的风铃和奏出悦耳的曲调,铃铃当,钤铃当。
大龚在看我,端木紫也在看我。
我的脸,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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