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给慕容辰打过电话之后,苏若夏烦躁的情绪就变得安稳了很多,在挂掉慕容辰的电话之后,她不由自主想了很多,纷繁杂乱的思绪使得她更加头痛欲裂了。
她一直以为她跟顾慕琛已经没有什么矛盾了,殊不知这种看似平静安稳的生活下才是最危险的。
两个人长久以来的猜疑和揣测就像是一头巨大的怪兽一样正蛰伏在平静的湖面下,他们婚后的生活看似风平浪静,可是只要有人在这平静的湖面上扔上一个小小的石子,立刻就会风云骤起,打破他们之前一直粉饰太平的和谐。
顾慕琛不相信她,这是她五六年前就知道的,但她总以为他们一起经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之后,他会明白自己对他的一片心的。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所谓的真心在他看来竟一文不值,竟恨不得用世界上最肮脏龌龊的思维来揣测它。
她恨吗?她倒真的不恨。她对顾慕琛对她有这么深的猜忌更多的是感觉到疲倦。就像一个人数年如一日的在给一个花的种子浇水,希望它能开出最艳丽的花朵,可是经过时间蹉跎它一直什么都没有,于是他忍不住将自己爱惜了许久的花种挖出来,结果发现它居然是熟的。无论他怎么精心的呵护,它都不可能培养出来他想要的花。
可是他那么多年的精心呵护,还历历在目,他已经将自己所拥有的全部感情都贡献出去,让他收回来又怎么可能呢?
就像是一个人傻傻的攥着一张船票在等飞机一样,她是永远等不来她想要的那趟航班的,那种徒劳无功的疲惫感就像是一张细密的大网一样紧紧地束缚着她,让她难以喘息。
她不是不知道她和顾慕琛他们两个人曾经的矛盾不是那么轻易就过去的,甚至五年前他的对她的猜忌和伤害总能在午夜梦回之际使她夜不安眠。可是她宁愿自己忍受着失眠的痛苦,大把大把的偷偷吃安眠药,也不愿意真的放开顾慕琛他的手。
顾慕琛他是什么?他是她年少时的梦想,是她生命中最珍视的人,也是她活着的所有乐趣,更是她的半条命。
如果没有了他,她的人生顿时就索然无味,从认真的生活变成了简单的活着,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在这世间毫无目的的游荡。
失去了顾慕琛他的生活,她已经被迫经历过一次了,而她深深地明白她远没有能力再去经受第二次了。
所以她宁可这样互相折磨着她和顾慕琛彼此,她也不愿意如同年少时那样轻易的将分手放在嘴边,给自己年老时留下一辈子磨灭不去的遗憾。
她承认她早就不再是那个十多岁,天不怕,地不怕,青春年少到敢于同全世界作对的少女了,她现在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有她的家庭,有她深爱的丈夫和孩子,同样也有些她必须承担的责任。她必须要谨慎的规划好她生活中的每一步,小心翼翼的按照着既定的路线分毫不差的在人生路上走着。
可是无论她怎么一遍遍暗示着自己去原谅和理解顾慕琛,她的心仍然如同处在极寒的冰岛一样忍受着彻骨的寒意。她可以如同一个身披盔甲所向披靡的女勇士一般为了她的王子,披荆斩棘的排除掉他们生活中可能遇到的危险和困难,可是她真的忍受不了她心心念念的王子却从来不信任她,这就如同她排除万难,见到了被囚禁的王子,却被他狠狠地捅了一刀。
她因为爱顾慕琛,所以她舍不得离开他,同样也因为爱他,所以她也不会轻易的原谅他。这就像一个永远解不出来逆命题一般,不能原谅他,同样不能离开他,所以她只能和他这样痛苦的互相纠缠、互相伤害着。
越想脑子里面越痛,越痛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就不自觉的想着这件事情,苏若夏在十分痛苦的不断循环着,终于在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的时候,忍受不住的从床上爬起来了。
她走到梳妆台前,用一把小钥匙打开了梳妆台最下面的一个小抽屉。小抽屉里面放着的一瓶吃了大半的安眠药瓶子,她从瓶子里面倒出了一粒白色药片,想了想就又倒了一片出来。
倒出来了她所能承受的最大剂量之后,然后她把安眠药的瓶子拧严了以后,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了梳妆台最底下的抽屉里,然后用钥匙上了锁。
苏若夏手心攥着两片安眠药的时候,她有些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其实她已经尝试戒断好长一段时间了,她很清楚如今只要她把自己手中的这两粒药吃下去,她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甚至会比以前更加的依赖于这个药的。
如果她大量的吃这个药很有可能会破坏她大脑的神经系统,甚至可能给她的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可如果不吃,她今天晚上是睡不了了,她会整整一夜都沉浸在思绪纷杂,大脑高速运转之中,同样可能会让她造成心脉早搏,对她心脏造成伤害的。
无论她吃与不吃,都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所以苏若夏犹豫了一下还是仰头把手心里的两粒药咽了下去,既然反正都对身体有伤害,她还是决定要让自己能舒服的睡一觉比较好。
吃过药以后,苏若夏慢腾腾的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后盖紧了柔软的被子,慢慢的等待着药效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