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姐姐大慈大悲,别与瑞安计较罢……”好一番相哄。媚娘本也是拿他调笑,眼下见他如此,倒也不再与他计较,只笑道:
“罢了,你这猴儿精…”然后肃容道:
“不过治郎这般思虑,倒也并非全无道理。你且想一想,以禄东赞这等身分才华,若是想要易妻如易服,只怕也不会有什么人说他什么……可偏偏他却是对自己妻子一片情深至此……瑞安啊,若要辨别一臣,是否可用,当看这一点了。因为一个身居高位,手握权力的人,却能不为权力所驱使,反而是将权力当作成全自己心思的剑……这样的人,才是最了不得的。
而一旦这样的人向你表示了忠诚,那他就是认定了你,再不会更改的。”
瑞安闻言,这才点头道:
“姐姐说得有理。”
两主仆沉默。……另外一边。禄东赞眼见棋局已毕,又是大事基本底定,便欲告退。然李治却笑着摇了摇头道:
“且先等上一会儿,朕还有一样宝贝,赐与你,你且一并带回国中,奉与你家新主才是。”
禄东赞闻言一怔,刚欲张口相询,到底是什么宝贝时,却忽然闻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唉呀,果然是说到就到,看,朕闻禄相前来,当真是欢喜不胜,是以特备下这样宝物,以慰禄相之辛劳……”李治看着禄东赞转过头去时,刹那铁青的脸色,含笑道。禄东赞看着那个被两个衣着精劲的金吾卫挟而入内的蓬头男子,咬牙半晌,才缓缓转头,目光炯炯地看向李治,却不言语。李治含笑,挥了挥手,挟扶着那名男子的李云会意,立时伸手去撩开那男子的脸孔。刹那间,一张憔悴而狰狞的面孔,便出现在禄东赞面前。禄东赞的呼吸微微停了一下,然后长长吐了口气,径自起身,不再去看那男子,只倒头向着李治行大礼。李治挥手,制止了一旁欲上前来扶住禄东赞的德安,缓缓笑道:
“自从闻得你家主人不安,朕便觉得心中不安,到底当年朕也是见过他的,怎么看,也不似那等寿不安永之人。是以心中难免觉得有些遗憾不甘,便着了人,去查了一查。想不到这一查之下,竟然意外得知,你家主人家兄竟是自你家主人去后,便长伏长安中。朕也颇闻他们二人之间旧事,便着左右去‘请’了你家主人家兄前来相询……想不到朕刚动了心念,去请他的人还不曾出得宫门,他竟然自入皇城,以求相见。且更奇妙的是,他竟将你家主人病逝之‘功’,全揽于自己一身,且以此之事,请求朕赐准其易为吐蕃新主,还允诺若朕可助其为主,便必然一生效忠于朕,甚至还说要请朕之旨,将吐蕃易国改州,永入大唐制下……”李治说这些话儿的时候,禄东赞的脸色,已然是黑到不能再黑。
但他还尚且可忍得下。可是当听闻这害了弃宗弄赞的混帐,竟然还枉图王位,甚至还要易国改州,为了一介空位甘愿卖国求荣之时,当真是怒发冲冠,直欲取刀杀之后快!然而他到底是禄东赞,深吸几口气,便将一番怒火按下,且只向着李治连连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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