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明日后日,总是要成不了的。”
她这话儿说得欢喜,可皇后却仍似有忧意:
“是么?可是本宫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
怜奴一怔,却上前一步道:
“娘娘是担忧事情会出些意外?可……咱们不是已然安置好了么?”
“世上没有万全之事……总之,你还是盯着紧些的好。不到她断气入土之时,你都不能放下这颗心。本宫更不能,你明白么?”
王皇后低声道。怜奴点头,知晓她一向行事谨慎,便道:
“娘娘说得是,怜奴自今日起,自当日日去向徐婕妤问了安好才是。”
次日。太极宫。延嘉殿内。高宗李治朝后,因挂心婕妤徐氏之症,遂立时入内苑探视。眼见徐氏病体恹恹,神容憔悴,心下大痛,乃着传太医署入内相询。三两询之下,方知徐氏是为身染热症,加之自幼体弱,则为呕血之态。闻得太医言道徐氏之症既急且躁,恐时不久矣,李治心中大不安乐,左右思量之后,乃着采身侧近侍德安之言,宣召神医孙思邈入内诊视。……半个时辰之后。万春殿内。王皇后沉着脸,听完了怜奴的回报,立时便咬牙道:
“本宫就知道……本宫就知道会走到这一步!”
怜奴急道:
“娘娘,咱们可万不能叫那孙老神仙入宫呀!若是他一入宫,那什么都完了!”
王皇后看了她一眼,却冷冷一笑道:
“请老神仙入宫么……倒也无妨。左右那徐氏可是当真染了病,却非中毒之属。那老神仙便是天人,也未必能看得出,她这番病,却是由来有自罢?”
怜奴闻言,倒也稍微安了些心,可到底也是不甘道:
“那……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这徐素琴活着?”
“她活?”
王皇后怪异地冷笑一声:
“她想活,只怕有太多人,不想让她活了呢……”想了一想,她转首问胡土:
“千秋殿那边儿,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胡土上前一步,恭声道:
“回娘娘。自徐氏病后,萧淑妃除了叫自己的近侍药儿,每日里递了自己手抄示悔的经文递入太极殿外,便余事不理。连殿门也不出半步呢!说起来,到底她也是尚在禁足之中,要似娘娘这般,提前些时日得了陛下恩惠出殿禁(就是禁足时不允许出殿门的禁令),怕是难得紧。”
王皇后却冷笑道:
“她哪里是真心忏悔……根本便是在防着自己手脏呢!”
怜奴点头,也应道:
“娘娘说得是,此时宫中如此烦乱之时,又是徐氏如此。她也是担忧娘娘以牙还牙,如她之前一般,也好生整治她一次呢!娘娘,您说咱们要不要设个什么法儿,把她给激出来?”
王皇后伸手摇了摇:
“怕是难。她眼下既然打定了主意不出门,咱们要想回敬一二,也是不成事。再者,若咱们果然此番还借了她的手行事……只怕日后,会成为一大暗伤。毕竟那徐氏贱婢,好歹也是陛下的妃嫔,且又有长孙无忌一力支撑。若是她出个什么好歹,只怕头一个不会沉默的便是长孙无忌。所以以萧玉音那样的胆色,是不敢与长孙无忌正面相撞的。”
怜奴想了一想,却道:
“那娘娘,咱们是不是也先放一放……”
“不,本宫与萧淑妃,到底有些不同。”
王皇后缓缓起身,看着殿外道:
“长孙无忌之所以此番全力奉徐氏上位,不过是为了能够摆脱本宫一系与之的盟约,能够掌握得到大唐后廷所有的一切……所以,论起来,却是他理亏在先,若是本宫有什么动作,他若能斗得过,自然当斗。若是斗不过,他也只能暗自认了栽,却不敢有什么明面儿上的口弹笔劾。萧淑妃便不同,无论如何,她都没有什么借口与长孙无忌正面相对。所以……此事只能本宫亲自来,才能叫长孙无忌断了想别立中宫,然后以达过河拆桥的效果。”
怜奴点头,又问道:
“那娘娘,这孙思邈……又该怎么办?”
“让他治。”
皇后淡淡一笑:
“老神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是老神仙虽然号为老神仙,却终究不是神仙。若是哪日里,那徐氏因着病体康泰,心里舒畅之故,出门去看看什么花儿,瞧瞧什么朵儿……结果却失足摔了下去,或者是落了水……这等蠢笨地自己丢了命的事,老神仙到底也是无法吧?”
怜奴会意,立时笑着应和:
“可不是么?这等蠢人,当真是老神仙也救不得呢!”
皇后这才淡淡一笑,不再言语。只是目光依旧锋利如寒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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