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春心懵懂

    转头看见九阿哥正抬腿上最后一节台阶，赶紧放下腿，站好行礼：“奴婢给九阿哥请...”

    “免了！”还未等我说完，就被九阿哥打断了。

    “谢九阿哥！”我直起身子站好。

    九阿哥双手背后，踱步靠近我，庞大的身子把我罩在阴影里，我的心狂跳着，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谁知，我后退一步，他向前一步，紧紧跟随。

    腿腕处猛地碰上凉亭边缘的石栏，惯性地向后闪去，突然，腰上一紧，扶住了我后仰的身子。斜眼瞥见九阿哥的胳膊正拦着我的腰，脸再次烧了起来，这是我第二次这么近的挨着他，心跳动的节奏让我有些喘不过起来。我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通过掌心，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出来的热度。我挣扎了几下，最终没能成功。抬头看向他，此时的他直盯着我，想极了夜幕里的撒旦。

    与九阿哥的目光对视，我很快就败下阵来，头快速垂下，不再看他。良久，他用手指缓缓抬起我的头，逼迫我看着他，突然，九阿哥一旁的嘴角微微挑起，邪魅的笑了，轻声念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曹植：洛神赋）

    诵完，九阿哥稍稍停顿了下，又道：”我的锦儿今天真漂亮！！”

    锦儿？我震住：‘我的锦儿’？他怎么喊我锦儿？难道，我来到这里，是因为他吗？

    “九，九阿哥，我...我...不是...”我想说我不是你的锦儿，却语不成句。

    “从你说要嫁给我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我的锦儿！”九阿哥霸道的宣布。

    他轻轻的一句话，把我这么久以来的自我安慰全盘打破，原来，我已经喜欢上他了，彻头彻尾的喜欢！

    趁我失神，腰上的手臂用力一拉，让我的身体紧贴着他的，我顿时全身僵硬，大惊失色。

    月光下，他的眼睛亮亮的，脸慢慢地在我的瞳孔中放大，越来越大，只到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我自己的眼睛。在他的唇将要碰触到我的时，我把脸转向了一旁，一个温热的吻落在我的侧脸上...

    他直起身，放开我，腰间突然失去的胳膊让我有些失落。

    九阿哥扬嘴调笑道：“下次，爷不会再让你躲开！”

    原来，他是有意放过我的...

    “走吧！”说话间，九阿哥已转身。

    “去哪？”我问。

    “找吃的！”九阿哥已走到亭口。

    我开心的笑了。我想，就算他不告诉我去哪，我也会跟他走！

    重华宫厨房前，一位御厨恭敬地站着，一脸谄媚的笑道“九阿哥想吃些什么？奴才这儿虽不比‘御膳房’，却也齐全！”

    “锦儿想吃什么？”九阿哥转头问我。

    “帮我炖碗鸡蛋羹吧！”我告诉那位御厨。

    那御厨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有些为难，“九爷，这...”

    “还不快去！”九阿哥微喝道。

    “是，是，奴才这就去准备！”被九阿哥一喊，那御厨点头如捣蒜。

    “嗳，要大碗，我吃的多！”我很没形象的冲着御厨的背影喊。权利真是个好东西！

    坐在‘重华宫’的台阶上，我大口大口地吃着，九阿哥坐在一旁看着，不时摇头笑笑。

    “看来锦儿今日很饿啊！呵呵....”

    我嘴里含着鸡蛋羹，支吾着：“嗯，宫女是不能吃的太饱的，怕打嗝，惹主子不高兴！”

    “嗯，爷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想吃多少吃多少，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可以什么时候吃，锦儿想去吗？”九阿哥笑嘻嘻地问我。

    我停下拿着勺子正往嘴里送的右手，疑惑地看向他：“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

    “有！”九阿哥确信的点头。

    “在哪？”

    “九阿哥府！”

    “九爷愿意带我去吗？”我的脑子还徘徊在‘想吃什么有什么，想吃多少有多少’的想象中，完全没有在意九阿哥说的话。

    “爷希望你住在那里！”

    一口鸡蛋猛地进入嘴里，噎在嗓子处，我即刻感到喘不上气来。我使劲拉九阿哥的手，指指自己的嗓子，九阿哥会意，帮我拍打后背。终于，那口鸡蛋吞了下去，一切恢复如常。如果哪天我不幸遭人害，我希望不要被掐死或勒死，感觉太不好了！

    “锦儿真让爷伤心！竟然这般不情愿！”九阿哥像受气的小媳妇般抱怨着。

    我瞋目结舌地望着他，这是‘八爷党’的主力皇九子胤禟吗？

    “哈哈...”九阿哥大笑了起来。

    “走吧，出来太久，八哥就不好交待了！”

    ...

    回到住所，我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现在的我是两袖清风，除了皇上刚赏的那柄玉如意。打开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两块手帕，一块石青色，一块深蓝色，一个是十三阿哥为我擦嘴时留下的，一个是十四阿哥为我拭泪时用的。我想，我要还给他们！他们的心思，我不是不懂，是不愿承认，就像对九阿哥那样，一直在欺骗着自己，以为是错觉。想到九阿哥，我又笑了，像上次误以为药是他送的一样，好久没有这么幸福的感觉了！其实九阿哥今晚的话，不是我不情愿，而是震惊，这样的转变速度太快了，快的让我有些不安心！

    明天我便要搬离这里，去开始我新的路程了！加油，瓜尔佳.曦锦！加油，程福锦！加油，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