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在京都自小就是不学好的。
十岁之前打架斗殴,十岁出头开始带着随从出入赌坊挥金如土,赌桌上混荡了那么多年,前后不知撒进去了多少金银珠宝,就是蠢也早就练出了一手好赌术。
他抬手朝着赌坊的方向指了指,玩味道:“就那种成色的骰盅,我在手里一掂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摇,听着我就能分出来是大小点儿,输只是因为我还不想赢,懂吗?”
“行了,今日之事跟谁都别说,我往后大约也不来了。”
他说着要走,想想又往徐明辉手里砸了二十两银子。
“封口费。”
徐明辉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三十两银子,头大如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恼火道:“家里现在还算稳,你不来赢这几百两银子回去,日子也过得下去,你怎么就非要……”
“不享安稳的光是我么?”
徐璈要笑不笑地侧首看他一眼,冷声道:“你要是觉得眼前的安稳不错,怎么除了账房还给赌坊老板当谋士呢?”
徐明辉的怒色猛地一僵。
徐璈莫名有些烦躁;“上次来帮你找活儿时,出面的人是三叔,我后来打听过那个姓龚的底细,那是个杀人越货什么都做的,你要是掺和多了,小心那双脚陷在泥里拔不出来。”
徐明辉没想到他还能打听到这些内幕,顿了下硬邦邦地说:“人又不是我杀的。”
“所以递刀也可算无罪了是么?”
徐璈嘲讽一哂,懒懒地说:“我想干什么跟你没关系,管好你的嘴就行。”
“走了,我赶着回去。”
徐明辉捏着手里烫手的封口费,俊秀的脸上无端充斥满了怒气:“赢了好几百两,三十两就想堵我的嘴?!”
“你个败家玩意儿少在人堆里撒点儿,那就够我挣一年!”
“徐璈你就是个败家子儿!!!”
败家子徐璈迎着冷风打了个喷嚏,一路纵马疾驰总算是赶着时辰到了地方。
他把说好的银子甩给马匹主人:“说好的二两银子,多谢。”
那人是坐在他背后一路被颠回来的,簸了这一路魂儿都快从嘴里飞出来了。
他手忙脚乱地抓住银子苦笑道:“你说这也没多远啊,兄弟你赶得那么急,我还以为……”
“回家当然急。”
徐璈摆摆手敷衍道:“行了,下次有需要再找你。”
马匹的主人忍着干呕走了,徐璈脚下一动入了林子,施展轻功就朝着家里狂冲。
他顶风冒雪翻窗而入,刚把窗户关上外头就响起了许文秀的声音:“夏夏,你们回来了?”
徐璈耳边莫名回响起徐明辉不怀好意的话,打了个寒战果断开始扒衣裳。
换下来的衣裳被他胡乱裹着塞到了床底,不当得来的银子也被他藏了进去。
桑枝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这时候再想穿衣裳已经来不及了。
徐璈把门后卡住的门栓扯开,心一横掀开被子裹了进去。
嘎吱一声闷响,桑枝夏推门进来,看到只露出个脑袋的徐璈有些错愕:“你一直躺着呢?”
徐璈虚弱地咳了一声,底气不足地垂下眼说:“没,早上起来盯着几个小的练了会儿。”
桑枝夏眉心微皱,还没说话就先看到了徐璈有些青冷的脸色。
她走近了把手落在徐璈的脑门上,当即脸色就是一变:“怎么这么冰?”
徐璈心说:我刚顶着一路冷风冲回来,不冰才是见了鬼了。
实际上却是把脑门往桑枝夏掌心亲昵地蹭了蹭,低低地说:“我躺着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出了好多汗,现在也觉得没力气不舒服。”
“枝枝,你回来了还要出去吗?是不是不出去了?”
桑枝夏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沉沉地说:“你这病得也太怪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要不你躺着,我还是去把大夫请来,也省得……”
“不用。”
徐璈哭笑不得地拉出她的手,自证似的往脑门上一贴,笑眼如弯地说:“你摸,我又不烫手。”
“你陪我一会儿,跟我说说地里的暖棚搭得怎么样了?”
“我在家里等你一天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无趣。”
“枝枝,你陪我说说话嘛。”
“你多陪我一会儿,保不齐我这病明日就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