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父怎么还不来啊?渡口的王八都要上岸了,他的气怎么还没消?”
顾妙音怀里揣着两本医书,蹲在季怀瑜平时常来的观学石壁下,双手托腮望着天空。
小佛子也不知是不是被她那日蛮横的行为吓着了,从那之后已经整整三天没有来后山了。
“顾施主!顾施主!”
小慧觉兴高采烈对她招手,“顾施主,你怎么跑这来了?叫我好找。”
顾妙音蹲在草地上,神情恹恹,“找我做什么?”
小慧觉指着山下的方向,“我听寺里的香客们说,昨日神龟已经游到岸边不足十里远了,大伙都在传说不得明日神龟就要登岸了。”
顾妙音拔草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小慧觉,“明日登岸?”
小慧觉蹲下身,小声道,“听说明日天子銮驾也会亲临渡口,连君上都惊动了,肯定是祥瑞吉兆无疑了。”
说到这,小慧觉不免又得意起来,“顾施主,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神龟登岸只要它不吃人你就输了,到时候你须得马上离开安业寺,再也不要回来了。”
顾妙音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登岸再说吧。”
小慧觉不满,跟着站起身,“你想耍赖?”
顾妙音兴致不高,懒得再搭理小慧觉,摆摆手往山顶去了。
“这是怎么了?”
第一次没被她出手教训慧觉一时还有些不适应,正欲追上去问个清楚,却发现这邪祟蹲着的地方方圆一丈都秃了
小和尚顿时无语,心道顾施主果然是个坏家伙,连山中的小草都逃不过她的毒手。
*
入夜。
宫灯初上。
司马昱坐在偌大的宫殿之上,手中握着丹青笔,笔尖殷红勾点朱唇。
殿外新换的内侍监小心翼翼垂守宫门。
萧泗水腰身挺拔,站在门外一动不动,他身旁跟着一男子,那人隐在黑衣斗篷之下,不辨容色。
又过了许久,终于听见大殿里的人传唤,“进来吧。”
内侍监连忙上前推开宫门,小声道,“都督请。”
萧泗水目不斜视,大步上前,行至白玉阶前跪地参拜,“拜见君上。”
司马昱眼皮轻撩,目光瞟过台下一眼,又转回案牍前。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萧泗水起身,恭敬道,“现在整个京安和安业县的百姓都相信了神龟碑上歌颂之人定是这世间大贤大圣之人,明日午时,水下暗卫便会操控神龟登岸,届时只要君上登高一呼,百姓自当臣服。”
司马昱神色淡然,“今夜务必严加防范,不容有失。”
“是。”
这声话音刚落,大殿之上的君王笔势一收,丹青落成。
司马昱搁笔,转身坐回身后的龙椅,眸光睨向萧泗水身边的黑衣人,“你便是他们口中说的……少年英雄?”
黑衣人抬手将头顶的斗篷慢慢取下,露出一张年轻俊逸的脸。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应关在兽笼的顾溪。
“小人不敢担,听闻君上喜好驯兽,小人便斗胆毛遂自荐。”说罢,顾溪双膝跪地朝司马昱俯身下拜。
司马昱嘴角略有一丝兴味,“胆子不小,杀了孤的猎犬还敢自称是毛遂自荐?”
顾溪神情坦荡,“君上,小人以为驯兽最好最快的方法便是要让它知道不从是什么下场。那五只里分明有只领头犬,小人当着他们的面杀了领头那只便是要让它们知道,谁才是它们真正应该顺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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