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棋差一招,才有今日之耻。”
夏侯一愣,没想到君王竟会替那个叛臣说话,“君上何以如此笃定?”
司马昱自嘲笑了笑,他不是信谢灵毓,他是信仙仙。
作为曾经最亲密的爱人,司马昱知道顾妙音的底线在哪?
谢灵毓既要娶她,定不可能在她的底线上蹦跳。
司马昱沉默,夏侯也不敢追问,愤愤不平道,“君上您不是技不如人,是体恤生灵。君上您仁慈,若非谢灵毓拿大晋百姓为要挟,君上也不会受制于他。谢灵毓的兵马人数不如咱们,若真打起来,他根本讨不到好处。他就是知道这点才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逼迫您退兵”
“连堂堂正正打一场都不敢!懦夫!”
司马昱摇头,“不是他不敢与孤交锋,是孤不敢与他宣战。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一战他的确赢的漂亮。”
“……”夏侯一时接不上话,君上这是气糊涂了吗?
他认识的君王是不可能好声好气称赞别人的,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对头。
司马昱目光萧瑟望着前路,喃喃道,“他猜得没错,孤的确不敢。西蜀城危,广灵被袭,这三十万大军若因孤一念之差折在此,孤如何对得起大晋百姓?对得起司马皇室的列祖列宗?更没有颜面再去见她。”
这个时候的司马昱平时任何时刻都清醒,他甚至有些痛恨这份清醒。
夏侯有些不忍,有些迟疑道,“君上,您真打算放弃顾娘子了?”
提起顾妙音,司马昱脸色霎时苍白,眸光微微失神,红了眼眶。
他不想放弃,但是好像又只能放弃了。
上一世,他汲汲营营大晋还是灭了国。他是亡国之君,他护不住百姓也护不住挚爱,最后只能偏安一隅苟且偷生。
这一世,现在仙仙明明回来了却不愿再接近他,其实他早就输了先机,只是他不甘心自欺欺人罢了。
谢灵毓早就洞悉了一切,为他布下了绝杀局。
他若战,便是罔顾天下的昏君,就算最后战胜,也还是会失去仙仙,失去天下民心。
皇城近在眼前,却成了三十万大军不可踏足的禁忌。
就如前世那一夜,明明京安就在眼前,他却怎么游都游不过去。
谢灵毓是真的狠,因为这一战若真挑起,他同样也是大晋的罪人,仙仙也一定会厌弃于他。
但他也同样高明,算尽了人心。
夏侯知道司马昱心里难受,赶忙转过话题,“君上,咱们现在怎么办?”
司马昱收敛神思,“传信甄远山,让他速回广灵守城。龙吟、虎贲、神启随孤去西蜀杀敌。”
“是!”夏侯抬头,正欲发号施令,忽然眼神一变指着天方不远处大喊道,“君上,快看!”
谢灵毓侧头,顺着夏侯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
小天子凤眸微闪,“狼烟。”
夏侯诧异,“没有君上的天子令,是谁点了狼烟?”
狼烟是大晋全民皆兵的信号,以京安为始,向四下城郡蔓延。有狼烟为信,四个时辰内御敌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大晋国土。
司马昱回头看向京安的方向,心领神会却没有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