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是否还疼?”
磁性醇厚的嗓音压低了的从耳后凑上来,惊了水潋星一身鸡皮疙瘩。
“疼关你毛事,你能替我受吗?!”想到他方才对那个女人也这般交颈私语,莫名的火大。
“活该!”萧凤遥低骂一声,却还是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你带我去哪!放我下来!我今晚是来找你算绿袖那笔帐的!”
水潋星被他抱着稳步往盛华宫的东阁走去,他此举太突然害她不得不本能反应的抱住他的脖子,身子却像个刚下锅的虾子挣扎弹跳。
他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一直往前走,往前走,她也不知道到底转了几个弯。
当脚步停下的时候,两人已经置身在一片氤氲水雾中,花草环绕的池中流水潺潺,水皆是由池上的四条龙吐出来的。
“下去泡一下对你的身子骨会好些。”萧凤遥轻轻将她放下,动手就要剥她那件粉色纱衣。
“住手!”水潋星第一时间采取反射动作扭住了他的手。
她的防备让萧凤遥彻底不悦,手如同练就了软骨功,眨眼的功夫已经反捏住她的皓腕了。
“对与你有了肌肤之亲的男人也如此戒备吗?”
阴冷沉沉的语气,水潋星知道他不爽了,光是凭他捏她的手劲她就已经知道了。可他不爽她比他更不爽好不好!
谁让他突然要脱她衣服,谁让他一开始就让她诸多的不爽,该死的!她干嘛要跟他发生关系,就算抵不住他的诱惑也该抵死不从啊,这下好了,你潇洒,人家却凭这事拿乔。
“说话!”见她沉默不语,眼神游离,萧凤遥加大了手劲。
“有种你就扭断我的手,今天我要是服软我头让你砍!”气上来了十头牛都拉不住。
二十几年的习惯不是轻易改变的,除非是她最亲最爱最信任的人她才不会有反射动作。
想想在安逸王府他咄咄逼人的气势,想起他毫不犹豫给绿袖判了杖毙之刑,想到还躺在榻上疼痛得无法入眠的绿袖。
她的火气全数爆发了!
“你来找朕不就是为了绿袖讨一个公道吗?朕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朕要让你知道,绿袖的下场如何全都取决于你!”
萧凤遥仿似看穿了她体内的怨气,只见他甩开了她的手。
水潋星还没从他威胁的话里反应过来,倏然,他的拳头迎面而来,惊得她忘记了呼吸,瞳孔无限放大。
风,从耳畔擦过,插在发上的金钗被取了下来,发髻松散开来,一头乌黑的秀发就这么披散。
“朕把这只金钗交给你,你想在朕身上刺多少次就刺多少次,这便是朕要给你的交代。”
萧凤遥抬起她的手,把闪闪的金钗放到她手心里,而后退后一步,坚定冷然的等待她动手。
“怎么?不敢吗?你不是要为绿袖讨一个公道,那就拿起你手里的金钗狠狠朝这里刺过来!”萧凤遥见她迟迟不动,上前一步,逼近她,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声声如雷。
“你别过来!”水潋星被逼得慌了手脚,大脑彻底失调,双手握起金钗颤抖的对着他,步步后退。
疯子!他是个十足的疯子!
“若不是燕太妃出手相救,你以为还会见得到绿袖?你不是不允许任何人伤了你的人吗?那就动手!”他抓住的是她紧握金钗的手。
“啊!我才不陪你疯!”
水潋星被他逼得情绪失控,想从他身侧跑开却被他一手抓住,两人挣扎间,金钗竟真的刺进了他的胸口。
“叮!”
染血的金钗应声落地,水潋星手足无措的倒退几步,脸色苍白。
她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着鲜血一点点渗出,染红他的衣袍,水潋星只觉得头皮发麻。小玄子带着几名小太监闻声赶来,瞧见君王受伤,顿时大惊失色。
“皇上怎么会这样子?”小玄子上前捂住溢出鲜血的伤口,赶紧唤道“来人,快去请御医!”
“皇上,娘娘如何处置?”小玄子看了眼不停的扯着两根手指头的水潋星,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为了个微不足道的小婢女伤了皇上。
萧凤遥冷着一张脸,完全像是没受伤一样,他始终定定的看着那张不停转白的脸,而后自己捂住伤口,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小玄子,找几个侍女进来伺候舒妃泡浴,不足一个时辰不准离开!”
撂下话,他起步离开,脚步依旧沉稳,血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他身后。
“娘娘,恕奴才多嘴,皇上其实在离宫寻你之前早就命奴才暗暗吩咐下去对绿袖的杖毙之刑适可而止。这一池热水也是皇上一早下朝命人为你而备的,里面放了千金难求的香粉,此香粉里具有舒活筋骨的功效。皇上如此费心思,奴才望娘娘能珍惜皇上的心意。”
小玄子实在不忍心自己的皇上被人这么误会,于是冒死还原真相后,匆匆赶下去照顾他的皇上了。
水潋星呆滞在原地,脑中不停回放着小玄子那番话,他并没打算真的要打死绿袖,只不过燕太妃出手早了点而已。
这池热水是他特地为她准备的,而她不但辜负了他一片好心,还失手伤了他,他非但没降罪于她,反而以命令的方式要她泡浴。
他以那么变态的方法对她好,谁吃得消啊!
可就是这么变态的好法让她想哭
宫里向来消息传播得快,这不,翌日早朝,刚谈完相关政事,在要退朝之际,群臣又一哄而起了。
“皇上,舒妃娘娘刺杀皇上一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臣恳请皇上尽快废除舒妃,将舒妃正法!”说这话的当然是太傅夜承宽。
“噢!朕只不过与舒妃玩乐时激烈了点,何来刺杀之说?顾举,你替朕查查,看看是谁在背后造的谣。”坐在帝位上的萧凤遥冷冷勾唇道。
“臣领旨!微臣定当将此事查得清清楚楚的,请皇上放心!”顾举得意的上前躬身领命。
“皇上,血溅三尺,未免太激烈了!”夜承宽仗着自己权势大,向来傲,见君王频频袒护那个女人,哪里肯轻易罢休。不趁此机会好好教训那个害她女儿被打入冷宫的女人怎么行。
“太傅大人,你这是公然藐视皇上,那可是灭九族的罪啊。”顾举在旁插话道。
“皇上,臣今日就算死也要说!皇上,若为君者徇私枉法何以治国平天下!”夜承宽似乎已经不把上面的男人放在眼里了,双眼自傲的直视。
“夜承宽,你好大胆子啊。”萧凤遥嗤笑一声,不紧不慢的语调反而更渗人。
下一刻,冰眸促狭,凌厉的掌风一挥,设在帝座前两步的宝象倏然腾空飞起,砰的一声,砸在了金銮殿下,断裂零碎。
“皇上息怒!”
文武百官惊骇的跪地起身呼喊,除了夜承宽,千斤重的宝象正好砸在他面前,他泰然自若的盯着高座上的男人。
宝象,象征着国家安定稳固,宝瓶中盛着五谷,大象驮着宝瓶而来,带来了丰收和吉祥。寓意——太平有象。
皇上能把这么重的宝象挥落下金銮殿,按理说他身上的伤口应该裂开了才是,怎会一点血痕都没有?
“夜承宽,是否要朕把你劈成两半你才会相信朕的伤无碍?”萧凤遥仍然是毫无起伏的语气,冷漠中带着丝丝慵懒,没有人知道龙袍下的伤口已经开始裂开。
夜承宽意识到自己自信过头,惶恐跪地“是臣鲁莽,请皇上降罪!”
“是该降罪!就罚你洗一个月的马厩吧。”
现在还不是对付这老贼的时候,当年立他为太傅只是权宜之策,等时机一到,他以为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哼!
“洗洗马厩?”夜承宽深深觉得受了侮辱。
“一个月不够?”萧凤遥皱眉,冷声回响在大殿。
“不不不!臣谢主隆恩!”
生怕加期,夜承宽连声叩首谢恩,这可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