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毕竟只是一个小国,从稻国分裂也才短短的几月,从夏宫的修建和陈设上看,比起奕国不知道差上了多少陪去,但是夏宫有自己的优点特色,色调统一,木质颇多,虽不是金碧辉煌、金镂玉台,却是庄严肃穆,别具民族风情。
媸舞尤其喜欢这里的御花园,四周围满亭台,台下皆是腊梅。乱枝馥郁,雪似轻纱,尤半遮面,暗香道远。
“这里是不是比碎心亭的梅园更美?”站立亭内,媸舞眺望这一片翩然的香雪深海。
“是很美,但是最美的梅园,永远都在碎心亭,因为那是我迎娶你的地方。”从身后护住媸舞,墨宸认真的回应。
“墨宸,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问完之后,媸舞忽然又有些想笑,又有些羞涩,似乎每个女儿家都喜欢问心上人这个问题。
“我……”
“如果你不在了,我会找个好人再嫁,好好的将焱儿抚养长大。我不会让自己孤独终老,因为我知道你希望我能接着幸福,我也不会为你而死,因为你会期望我好好的活着。我不是贞洁烈妇,因为我的下半生,要代替你而活,活出两个人的幸福。”未等墨宸回答,媸舞却是转身先开了口,眼眸柔亮,满是柔情。
“好,我答应你。”墨宸拥她入怀,低声的回应。
“你听懂了,傻瓜。”媸舞微笑着轻抚他的俊颜。
“参见皇上。”身后,走来一名守城士兵,似乎是有要事禀告,急急的跪在两人的身后。
“何事?”墨宸回身询问。
“云衣侯八百里加急书信。”那士兵恭敬的递上一封书信。
“退下吧。”接过书信,墨宸拆封,蹙眉带过,面容上的表情由冰冷渐渐的变成了凛冽。
“发生了何事?”隐约的感觉到有些严重,媸舞轻问。
“没事,我先去处理,你自己在这好好的呆着,等着小谋准备好了唤你。”墨宸佯装轻松,伸手抚着她的发丝,亲吻她的额头。
梦里有时终无有,梦里无时终是无。
梦里梦外皆归有,梦回戏外转头时。
“舞儿,好久不见。”这是墨宸走后不久从身侧传来的唤声,那粗嘎的语调依旧未变,多了几分冷冽,少了几分杀气,多了几分沉静,少了几分酷戾。
“目标是我?”媸舞未曾回身,连看她一眼的念想都没有。只是心里有些害怕,少有见到师父这般冷静的换她的名字。
“焱儿真爱哭,都不像墨宸小时候那么安静。”并未回答媸舞的问题,妇人只是跟着扑在亭台的围栏上,淡然的看着这成片的香雪海。
“你连自己的孙子都不肯放过么?”媸舞有些激动的回身望着那毫无人性的妇人。
“只要你远离墨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狠然的耳光声回荡在空旷的四周,穆萨朵胤揪着媸舞的青丝恶狠狠的厉吼。
“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你一生都在讨债,最后一定会看着儿孙亲自找你讨债。”漠然的看着穆萨朵胤,媸舞冷笑连连,已经不再惧怕她这副令人厌恶的嘴脸。
“离开墨宸。”有些控制的深吸一口气,妇人甩开媸舞的身子随即低沉的开口。
“这是你希望的?”媸舞扶墙而站,面无表情的问。
“是。”
“那就绝对不可能,只要是你穆萨朵胤希望的事,我一样都不可能成全。”媸舞大笑,随即凄凉的回应。“就算我死,比起在墨宸心中一文不值的你,那也死而无憾。我死,墨宸会不顾一切的扫平天下给我殉葬,你死呢?”
“不离开?”妇人似乎一直隐忍着心里的怒气,一直都在给媸舞机会。
“不离开。”媸舞坚定的回答。直视,毫无畏惧。
“不管稻皇?”挑眉,妇人再问,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稻宇也……放了他。”心里慌了些,媸舞随即沉重的央求。
“跪下来,磕头,我要你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我,你会离开墨宸,你会消失。”妇人丝毫不留情面的指着媸舞溃烂的脸庞低吼。
“果真要这么绝情么?十年了。”媸舞软了下来,夹着哭腔询问,雪飞入亭,掀起一阵凉意,酷寒无比。
“十年又如何?你不过是我多养的一条狗而已,还有你那下贱的哥哥,都只配做最下等的人,没有资格和我的宸儿相提并论。”绝然而视,穆萨朵胤依旧厉声的叫唤道,呼啸的雪风吹入这寒凉的亭台,飘絮的梅瓣芳香馥郁。
下跪。多简单的一个动作。
“我会离开墨宸,我会消失。”媸舞缓缓的跪下身去,重重的磕在地上,一字一顿的说道,牙咬切齿。
“肮脏。”不屑的看了媸舞一眼,穆萨朵胤不屑一顾的丢下两个字。“当初送你去华宫,你逃避背叛就应该能够猜到有今日的下场。若当初你去到华宫,那么现在也是身份高贵的尊皇妃,可惜你偏要往地狱闯,只有那低贱的华帝才和你相配,懂吗?”扯着媸舞的下颚,穆萨朵胤恶声的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