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奴,你知晓吗?”她侧首,询问愕然立于一旁的阿奴。
反应不及,他怔了下才道:“大公子做事,我们怎会明白。”苦笑。
“没错,莫名其妙要我陪他去沈府,又不说是那桩事,真是个任性妄为的人。”想来就气,忍不住踱足。
“我很任性妄为吗?”随着清冷男音,申书苗被拦腰抱起。她狼狈轻呼,垂首不语。
“大公子”阿奴不敢置信地瞪目,期期艾艾道。
申浞看也不看他一眼,淡道:“你带她四下看过。打今日起,你就留在书苗身边。”分别向二人说话,阿奴与小钰不禁互看眼。
“大公子是说,我能回小公子身边服侍?”小钰难掩雀跃不已。
阿奴神色复杂地扫过申书苗,落于申浞俊颜上,迅速别开。目眶一阵酸涩难忍,几要落下泪来。
“奴!大哥,你又有什么吓人的主意?”申书苗也皱起小脸,颇为防备。
“没什么。”他扬扬唇,似笑非笑。
盯着他好一会儿,她开口:“老这么古怪,摸都摸不透。”语中深有埋怨。
“假若我是个好摸透的人,你会如此喜爱在我身边打转吗?”
想也不想,她吐吐粉舌道:“得了!我才不会,那多问。”
“可不是?”他笑,甩开折扇。
身为一个男人,特别是深受异性青睐的男人,申浞很明白如何吸引异性倾心。浪子总有独特魅力,令女人不自觉地深为吸引。他不必如沈三采之流,故作潇洒,与生俱来的风采在举手投足间表现无遗。因之,他从不担心身边缺乏女人,尽管他少接触女人,因为麻烦。
如今,他这“失散多年的妹子”正如普天之下所有女人相同,被他的“潇洒放浪”吸引。她虽年幼,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可以玩玩。此外,她够特别,心性古怪,只怕不下于他。这更有趣,可见短期内不会问了。
值得期待,这接下来不知能持续多久的日子。他不以为会长久,至多三个月吧!而后,他会逼她出家。
看不清申浞颜面神采,申书苗却打个寒颤,更防备地瞪他。
不安,还是不安。她开始后悔,不该将自己给交给他。不应忘却他是怎样的男子,结局可能是赔上她的一生及灵魂。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不是?
深刻体会,什么叫做“后悔莫及”不由得苍白一张俏脸。
照申浞的说法,已然正午时刻,去拜访人家是为失礼。
当然,申书苗没理由反对。只是不明白,为何错在她,而被罚下厨呢?
他说因为她勾引他,所以才会误了时辰。又说,身为护卫,本该尽力服侍他。不由分说,拎了她扔进厨房。他倒好,打着向爹请安的名义,去了福园。
这不是特意与她过不去吗?有意领她去见申望贵,绝对是不怀好意!
申书苗忿忿地想,小脸冷得如千年冰层。满腹怨气全出在菜刀上,将一条大骨剁得七零八落。
穿过回廊,尽头是一座琉璃拱桥,及深碧似玉的池塘。申浞立于桥头往下张望,冷冷弯起一抹笑。池底以黄玉排成“福园”两字。
多久没见到这片景色,他也说不准。或许半年,可能更久也不一定。
今年到来,也非他所愿。是申望贵用父亲的身份,硬要他来的。不为什么,与父子亲情更拉不上边,纯粹为了利益,他明白得很。
静立半晌,他步上拱桥,刻意放慢脚步。今儿他心情不错,并不想因申望贵而坏了。
福园中是一大片平地,建有不少亭子,什么快哉亭、桃源亭之流,全为古诗、词句云云,自比苏辙、陆放翁,甚至太史公。每每令申浞感到恶心。最令他无法忍受的莫过申望贵的书楼名为“盘古”不伦不类。
入了主屋,映入眼帘的是申望贵宠妾六娘名字申浞早忘了,反正她是第六个妾,也就称她六娘方便些。
“六娘。”他冷淡开口,并不行礼。不过是野狗当了兽王,肯理她已是极大荣幸。
“哟!浞儿呀!你爹盼了你许久,很不快呢!”六娘一见着申浞,扭腰摆臀地偎上前,眸中射出异光。
“他呢?”他不闪,任她偎近,唇角是不怀好意的笑。
“里头,醉了。”见他不躲,六娘更大胆地伸手搂他颈子,红唇贴在他耳边。
“去请爹出来,我不能待很久。”轻推下她肩头,暗藏劲力。
六娘身子一震,不禁倒退数步,跌坐进椅子。呆了下,她楚楚可怜地瞅望申浞道:“你这没良心的,存心欺侮我吗?”水魅大眼,波光粼粼。
“不敢,只是六娘盛情,承受不起。”也不欲承受。
“我不依,除非你愿陪我赏月。”六娘娇嗔,语意中的引诱明显不过。
赏月?申浞几没嗤笑出声,她未免将自己抬得太高。
冷睨她,申浞径自放声叫:“爹,浞儿来向您请安。”不理他是否有听见,说完话转身就要离开。
还未至门边,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未见着人影,低哑粗声伴着喘气先至。“浞儿,你留下来,留下来听见没!”声音极为刺耳,令他蹙眉。
“老爷,您别急,小心身子!”六娘装模作样迎上前,眸子却恋恋不舍地胶着在申浞伟岸背影。
待脚步停在他身后,申浞不甚耐烦地半回过身,皮笑向不笑道:“爹,许久未见,可好?”但愿不好。
“不肖子,你还知道问好?是咒我早死吧!”申望贵鼓鼓的眼一瞪,目珠颇有撑破目眶之势。他向来不爱申浞这孩子,一则以良心上着实对不住亡妻,一则以申浞的脾气。阴沉沉的,笑不达眼,抓摸不透,令人毛骨悚然。
若非申浞尚有利用价值,他早赶他出家门。
“您这么想,就算是吧!”淡淡一笑,虚应着。
“别以为能惹毛我。你这不肖子不知烧了啥好香,遇着我这样仁慈的爹,才容得你放肆。”挥开折扇,申浞诡笑道:“不就外祖父一家子。”狠戳了下申望贵的痛脚。
顿时,申望贵如泄了气的皮球,垮下了眉,仍强自镇定道:“靠树树会倒,他们神气不了几年了。”
“哦!”申浞虚应了声,状甚无聊地看向庭院。
申望贵细长的眼,散射精光,深凝着儿子。“杜雪雁那女娃,找着没?”想来就气,实不甘平白失了攀亲权贵的路子,非找出她不可。
“与我何干?”
“她与你最亲,你难道不愿找她?”一阵愕然。
垂首,他满不在乎道:“谁与她亲了?不过救过她一回。”
哼了声,申望贵疑问:“你不会将她藏在混沌居吧!”他清楚这儿子啥事也敢干。停了停,他续道:“她是你妹子,别乱来。”不知为何如此道,只觉心头不安。
“我自然不会对妹子乱来。”而申书苗可不是他妹子。笑意隐忍不住。
“沈将军看中你,有意将女儿许一个与你。”总算点到正题。
“我知道。”他不耐。
“那好,别误了事。”申望贵目光犀利地射向他。
冷哼,申浞回首直视他道:“别以为你能控制我,爹爹。”黑眸深处染上异样腥红。
一震,申望贵连退三大步,别过脸不敢与他对望。
异光一闪而逝,申浞恢复原有的淡然无感,轻语:“浞儿告退了。”有礼得异常疏远。
语毕,也不见他抬腿动手,一眨眼已窜出福园,连衣角的影儿也见不着,申望贵才大大喘了口气。
真不懂,申浞没事那么挑嘴做啥?竟将她辛苦熬好的汤、做好的菜倒给门外的野狗!这能教人不气吗?
当然气!差点儿气得吐血身亡,申书苗寒着脸,闷不吭声地坐在申浞身侧。
“真不开口?”申浞凉凉地逗她。
一哼,别开脸。
望着她好一会儿,他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信不信,我总能叫你开口的。”
无言以对,倒扮了个使人忍俊不住的鬼脸。
申浞勾动唇角,蓦地扣住她双手反折身后。
“你做啥!”她娇斥,身子剧烈扭动起来。大眼凶狠瞪向他。
“猜猜。”他好整以暇道,见她无谓的挣扯。
“谁知道”开口怒斥,语尾却消失在他口中。
来不及合上唇瓣,他已悍然入侵,以理所当然之姿吸吮她的甘美。
瞬间,她的神志一片空白,不自觉学习他的动作,回应着。一抹邪气笑靥绽在申浞唇上。
当他离开她时,申书苗软倒在他怀中,大口大口喘气,纤细身子不可抑制地颤动。
“你刚开口了。”他柔声道,长指轻抚着她樱唇。
白眼瞪他,然双眸蒙醉,削减不少气势。
“大白天的,又在街上,羞不羞啊你!”抬手,在他脸颊刮着,声音仍止不住微喘。
“不好玩吗?”俯首又吻吻她,难得发自内心的温柔。
舒口长气,总算抚平呼吸,才道:“好玩哪,幸亏在轿中,要不我会被当成荡妇。”
握起她的手,笑而不语。细观着白如春笋,润腻圆润的纤指。上头有几个粉红印子,是他先前烙上的。她不像个怕羞的人,当时却紧闭双眸,羞赧不已。
“明白吗?你永远是我的人。”低喃,张口含住她的指头,轻吮着。
吃了惊,她急急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牢牢握住。
“说话就好好说,老是动手动脚的。”她羞红了脸,嗔道。
“我可只动口。”
“何止。”皱皱鼻尖,她再次试图抽回手。这回,申浞顺了她的意,松了手。
忙将双手藏至身后,深怕再次陷入他掌中。每每被他触摸,总不自禁心跳加速,脑袋更是一片空白,害她以为自己会在这花样年华早逝了。
真没天理不是?只有她一人在那儿不安,申浞倒是若无其事,好整以暇的猛逗她。为何他就不能有一点儿失常,如同她?难不成年岁差距使两人反应不同?
暗叹,摇头否认。这和年龄铁是无关,而关乎人的脾气,申浞老是无感无情的,一副天塌了也有高的人去顶的悠哉神态,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了他也能活得很好。他又关心自己,喜欢看人痛苦。尽管唇角总有抹隐隐然浅笑,内心却如无星月的暗夜,谁也不知潜藏了啥魔物。
而她竟为此被深刻吸引,不知该怪谁好。只能肯定,她定为自己惹来了大麻烦。忍不住,笑了起来。太有趣了不是?
“在想啥?”掬起她一缕秀发,放在唇边轻吻。说不出是什么的幽香沁入心脾。
“大哥,你并不喜欢我,是不?”问道,拿不准自个儿为何脱口而出。
斜睨眼她,他道:“是不讨厌。”语焉不详,神情是不变的漠不关心。
心刺痛了下,她也不甚在意,只觉奇怪。
“为何问?”长臂搂过她,拉过她的纤掌把玩。
歪着螓首,她很认真的想了下,而后缓缓摇头。“不知,莫名就问了。”
扯了下嘴角,他似乎并没留意申书苗的回答,专心一意地玩着她小手,像正玩赏着名贵珠王。
“唉!大哥!”用纤肩撞了下他,语带不快。
真是,手不就是手,他干啥玩个没完?还不是五根指头,没多了或少了,而他却一根根细看抚摸,来回不下五回。
“趁我尚未厌倦你,就悄声吧!”他云淡风轻道,黑眸澄澈如明镜也清冷如冬泉,直勾勾望她。
申书苗不禁打个寒颤,别开脸不去看申浞眸子。到底她该不该在两年前与他回申府?要不如何会造就如此局面?或者,她压根儿不该离开申府?嫁与沈三采应不会比如今差。抑或许,在她随母亲嫁入申府,遇见申浞那一刻起,就已注定了一生?
莫名的,她纤弱身躯打体内抖了起来,头一次感到种无边无境的不安。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