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站住!"随着吵杂脚步声,呼喝如晴天雷鸣,突兀响起。
回廊上,正缓步而行的小女孩停下步子,慢吞吞地回过半个身子,一双温润双眸询问地望向声源——一群不下十人的孩子兵团。她不满地咋了下舌。
"你是阿九吧!"最年长的女孩颇瞧不起人地嗤问。
扬起微笑,拂道:"是的,二姐您好。"
"用不着讨好!"用力推了下小女孩,少女不掩一脸厌恶。
这一下推得小女孩站立不稳,歪歪倒倒地撞上栏杆。皱了下眉,她装上了副可怜相。
"告诉你,别以为你是正室生的就了不起!"少女凶巴巴地插腰叫骂,身边的孩子们随即应和。
他们不知何时已成个半圆,将阿九困在中央。
过大的眸滴溜溜一转,阿九由右至左与每个人打个照面,又咋了下舌,她轻而易举地令眸中盛满泪水,标准弱者的形象,瘦小身子更不住打颤。
瞧了她模样,少女得意一笑,又道:"我娘说了,爹压根儿不喜欢你娘,也讨厌你!"
"是呀!我娘她也这么说!"立即,十来个孩子七嘴八舌地出声,场面瞬间吵杂起来。
他们全有相同的爹,却有各不相同的娘,约可分为四群。而阿九的娘在九年前过世后,正室这位儿便空下了。
本以为不会再有人能成为申望贵的妻,他的情人们也不争什么,谁知今春,他竟娶了个南方女子为二房,还宽宏大量地许她带了小拖油瓶进门,众家姐妹们可无法继续默不吭声,吵得他不得不将所有人娶进门。
"既然如此,各位兄弟姐妹们又何苦视阿九为敌人?"她浅浅一笑,眸中染上算计。
呆了下,少女傻傻地问:"那谁是敌人?"殊不知自己已踩人陷阱中。
"爹要娶四个姨娘,自得排长幼顺序,理当越受宠排越前头!"她停顿,等着哪个有些才智的家伙来接下她的话。
结果令人失望,大伙儿一见她不语,全急得大吼:"快说敌人是谁!"
略感失望,她有气无力地开口:"请想想,四位姨娘得同谁争?要排第一,可得先挤退其余三人呢!"虽说同呆子说话十足费力,但接下来他们将起的争端,可令她有些迫不及待。
才说完话,少女首先发难,指向个圆球似的男孩便骂:"你娘那贱人!就会耍心机,害得咱母女受苦!"
"呸!你娘才害得我们兄弟的娘好苦,我都瘦得不成人形了!"胖小子不甘示弱地回骂。
"死胖子!猪公都没你肥!"
不一会儿,孩子们叫骂成一团,甚至动手开打。急就章出来的团结,根本不堪一击。
阿九捂嘴轻笑,愉快地欣赏自己引发的混战,简直开心地无以复加。
要不了片刻,她嫌腻地打起呵欠,耳边飞来飞去的吼叫了无新意,直想把人闷死。再打个呵欠,心下颇赞同大哥所言,那些姨娘只会生出傻瓜。
又望了眼混战,她没事人般离去,压根儿忘了这正是她所引发的。
走过一进进院子,直到申府最深处,穿过一座假山,便到她住的"篱院"
才进屋,映入眼帘的是她亲大哥与某个客人,堂而皇之地坐在里头喝茶。
"大哥。"她亲亲热热地唤道,眸中却尽是掩不去的疏离冷淡。
"我妹子阿漓。"申浞不理会她,径自同友人说话,黑眸和她同样冰冷,更添无情点缀。
"申兄,这女娃可没你的好相貌。"低沉略哑的声音有些慵懒并十分无礼。
申浞嗤地一笑道:"宇衡兄忒也无礼。"却无不快。
阿九可没兄长的好心情,皮笑肉不笑地一弯唇,她退了开。
趁两位少年未注意,她拉住正欲端茶水入内的婢女,将一瓶淡绿粉末尽数加入少年杯中。
"九小姐"婢女有着绝对惊恐,万一大公子怪罪下来,她有上百条命也不够抵啊!
"去吧!"摆摆手催促,她全然不将婢女的苦相放眼底。
不得已,婢女只得胆战心惊地将茶端入,便逃之夭夭。
当晚,少年泻起肚子,直至三日上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