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明白她的苦心,知道她想要他过得幸福,可是那真的是再也不可能的事情了。她只顾着要他重新开始另一段人生,却又忘了为他想一想,他又该如何独自一人度过那漫长寂寞的余生?
有的时候,“生”的痛苦,是甚于“死”许多倍的。
“玄卿,不要难过了,……不要难过,玄卿,……这不过像睡去一样而已啊……不过是与你暂时离别,……不要怕,不要怕,……很久很久以后,阿曼拉就又会回到你身边了啊……”白衣女子任由他紧紧地抱着,一时间,她的心中也是绝望无限,却还在强颜欢笑,安慰着对方,“你就好好活着,等我回来吧……好不好,玄卿?只要你还在等我,不管多久,我都会回到你身边来的。……等我,可以么?”
“玄卿,你知道么?那个花含烟姑娘,其实我一点也不嫉妒她。……”曾经楼兰最负盛名的公主喃喃呓语着,眼神恍惚如梦,“你不知道,我好高兴的,刚才你和我争吵的时候,其实、其实……我的心里是很高兴的,……我很高兴啊,因为……因为我终于明白你对我的心意了,也终于知道,原来你一直都把我看作是你唯一的妻子,非我不娶。……玄卿,我真的是好高兴好高兴的,……我高兴得都快要疯了啊……”
“阿曼拉,阿曼拉!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他发了疯一般不断唤着她,将她用力抱住,再也不让她说一个字。
就这样静静地相依相抱着,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黑衣男子低下了头,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她的眉心。
“玄……”她茫然地出口他的名字,但只说出了一个字,心中激涌而出的激动就冷电一样贯穿了她的身体,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暗夜里,他俯身低首,深深吻着她的眉心,她在风雪中静静闭上了双眼,仰起脸,任由那一吻落下,神色沉醉。
真像啊他此刻的这一吻,和十年前他在罗布淖尔边与她告别时的那一次一模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为了那一吻,她已在无垠的寂寞中等待了十年。
那样的幸福令她窒息战栗,仿佛是耳边汹涌起伏的波涛,一浪一浪地前来,将她在水底埋葬。
任由他朝自己的眉心处深深地吻下去,白衣女子突然松开了抱住对方的手臂,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用力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薛玄卿的眼中刹那间有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禁睁大了双眼,想要说什么,但一个字都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她打断。
她的唇温暖而柔软,仿佛还带着水汽一般湿润,让他有某种天旋地转的晕眩,再也不想将她放开。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进入了他的口腔,带来某种奇怪的感觉,令他心生怀疑,然而心中疑意只持续了那一瞬间,之后,那种奇怪的东西就溶入了他的身体里,迅速消失,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了无痕迹。
明月在白雪覆盖的大漠尽头悄然高悬于天际,沙丘铺陈,无遮无拦地沉浸在了寒冷如冰的月色中,宛如于碧海中漂流的冰峰,烟雾缭绕,白璧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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