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月白无语了。
唐佳人妥协道:“好,你说。”
秋月白回道:“试着别将伤口当回事儿,它便不能左右你的感觉。”
唐佳人嘀咕道:“说得容易。换做你,试试?!”
秋月白回道:“换成我,他活不过三天。”
唐佳人一拍床,怒道:“你不要总吓唬我!”啥意思啊?!如果有一天她给他造成了伤口,他就要杀了她呀?!
秋月白继续道:“我,亦活不过三天。”
唐佳人的嘴角抽了抽,道:“干嘛同归于尽啊?好聚好散,才是道理。”
秋月白道:“子非鱼。”
唐佳人恶狠狠地道:“炖了鱼!”
秋月白闭上眼,勾了勾唇角。
唐佳人躺在被子里,扭来扭去,脱掉外衣和裙子,扔到脚下,这才舒服地摊开手脚,道:“你怎么猜到你妹妹被那两个老东西带跑了?”
秋月白回道:“从他们出现开始,你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姨母的女儿。江滟与姨母有几分相似,会被认错也在情理之中。我不同意他们带走表妹,他们狗急跳墙,直接掠人,也不奇怪。”
唐佳人看向秋月白,问:“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设防?”
秋月白回道:“你不懂谋略,却十分机敏聪慧,外人想要伤你,不易。江滟被我保护多年,不知天高地厚,遇些波折,对她而言不是坏事。”
唐佳人贼贼地一笑,道:“她确实不够我练手的。你就说,她平时多讨厌我啊,怎会那么好心特意给我弄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我吃了不对劲儿的东西,顶多难受一会儿。她啊,上吐下泻那是跑不了了。”这话,七分真,三分假。唐佳人吃了不对劲儿的东西,顶多放两个有毒的屁。说什么难受,纯属鬼话。按理说,秋月白对她很好,她不应该防着他。可惜,这世间唯一一个能让她全身心信任的人,不是秋月白。最可笑的是,那个人,不要她了。
唐佳人继续总结道:“那个绿蔻不是好的,抽三十鞭少了,最少五十!”
秋月白道:“你可做主。”
唐佳人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道:“不不不,我只是建议。万一你一生气,抽她一百下,那也是你的权利,我绝对只是建议而已。”
这蔫坏,明明想抽绿蔻,却又不想当秋风渡的女主人,小手一推,就让秋月白当了坏人。
秋月白哪里会不知道唐佳人的心思,却并不反感,反而有些欣喜。他从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会和一名女子睡在一间屋里,谈论着应该如何教育妹妹、责罚下人。这个感觉十分微妙,好似一颗糖,在他的舌尖悄然融化。
秋月白道:“好,依你。”
唐佳人感觉自己就像恶毒的女主子,怂恿着城主大人使劲惩罚手段卑劣的奴婢。不过,这种感觉真是好得不要不要的。绿蔻简单的一指,看似没有大恶。那是因为房子那人是望东,若是她,哈,那个大夫可能会更惨。来来,话锋转回来。屋子里的人,若换成一般柔弱女子,就算没被球江滟的“佳肴”折腾死,也会变得无力反抗,被那人面兽心的大夫给欺负了。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女儿家却也重视清白二字。纵使那大夫在秋风渡里不敢太过分,却也是侮辱人家女子的清白。打个半死,正应当!
秋月白扬声道:“绿蔻加二十鞭。”
门外负责守夜的望东应道:“诺!”
刑房里,绿蔻被抽得鲜血淋淋,眼中的黑意却如同雪山蹦跶,要吞噬人命。
望东走进刑房。
绿蔻的眼睛一亮,虚弱地问:“可是城主有话要传?”
望东点头。
绿蔻的唇角绽放出笑颜,眼中是满满的渴望。
望东道:“加二十鞭。”
绿蔻的笑,僵硬在脸上,在鞭子落下时,被抽得粉碎。就像她的心。
皮鞭抽肉的声音,噼啪作响。
望东对执刑者道:“别伤她筋骨。”
执刑者应道:“诺!”
望东看了绿蔻一眼,走出刑房。
绿蔻面如死灰,连眸子都失去了色彩。
刑房里一片血腥,秋月白的房间里却是一片安静。
秋月白闭着眼,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唐佳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停变换着姿势。她从床头挪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到了床的中间。
秋月白问:“睡不着?”
唐佳人探头看向秋月白,无精打采地道:“确实睡不着。”继续翻滚。
秋月白的唇动了动,轻声哼唱出一首歌。
秋月白的声音清冷,没有大的起伏,却如同海上明月夜,令人心神得以宁静。
唐佳人目露震惊之色,转而变成痴迷。她抱着被子,眯着眼,唇角含笑,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