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张开嘴,刚要回答孟水蓝的话,却想起自己“尚未康复”,又将嘴闭上,垂眸不语。
如此萎靡的佳人,真是让人心疼啊。
孟水蓝立刻吩咐随从,去厨房准备三十人的饭菜。
端木焱挽起袖子,道:“佳人吃不惯那些粗物,本王今天亲自主厨,为佳人…… ”微微一顿,“补补身体。”
接下来,就是端木焱那串长长的备品菜单。得亏孟水蓝脑子好使,否则一准儿得漏下七八样。
唐佳人听着,口水悄然泛滥。她怕自己露馅,干脆偷偷吞咽下口水,下了地,寻到笔和炭条,刷刷几笔后,将字展现在众人面前。
上书:架打完,结果呢?
孟水蓝看着唐佳人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示意她看着,这才慢慢回道:“有伤无死,都跑了。”
唐佳人想:若以后耳朵好使了,却因离得远听不到别人说话,看唇形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就太完美了。因此,她特别认真地看孟水蓝说话时的唇形。
几个大男人看了,无不心疼。
若佳人的听觉一直无法恢复,岂不是要一直看唇语与人交流?
公羊刁刁心中一酸,道:“我我我…… 我回东风客,把把把…… 把最后的药熬成。”
端木焱道:“我们带佳人一同回去。”
孟天青冷下脸,道:“不行!佳人来三日小筑做客,不能回去!”
公羊刁刁挤了挤被孟天青打伤的眼睛,开始挽袖子,看样子是还想动手。
孟天青道:“让你一只手,你都打不过我!再来,我可不客气了。”
孟水蓝道:“别吵。公羊公子和六王爷理应回东风客。若我估量得不错,秋月白一定会去东风客寻人。你们若不在,他就会来三日小筑。你们需稳住他。”
端木焱犀利地道:“秋月白请公羊刁刁给佳人医治耳朵,自然是要将佳人留在东风客。佳人和我们回去,真是道理,何须稳住秋月白?”
孟水蓝笑道:“而今,怕是不止秋月白在寻佳人,闻人无声和战苍穹,也应在寻佳人。某这三日小筑周围,都是奇门遁甲之术,若非我们引领,旁人进不来。遇见秋月白,你们还能说几句话;遇见闻人无声,他不用说话,佳人都想跟他跑;遇见战苍穹,呵…… 不用多说,动手便抢。而今的战苍穹,虽不大一样,但其战斗力不容小觑,其头脑所思方式,定也不容琢磨。”
唐佳人暗道:好你个孟水蓝啊,将人琢磨得够透彻的。平实笑吟吟的,一副好人模样,实则一肚子坏水!
端木焱当机立断道:“好。那我们先回去,明日再来。走,小磕巴!”
公羊刁刁来到佳人面前,攥着她的手,道:“药做好了,我我我……我就来寻你。一一一…… 一定,一定让你能听得见 。”
唐佳人发现,公羊刁刁十分悲伤,好像她的耳疾口疾让他感同身受。
唐佳人捏了捏公羊刁刁的手,给他安抚。
公羊刁刁的脸颊微红,双眼瞬间泛起水润,身体轻轻颤抖,明显激动了起来。
唐佳人默默收回了手。她意识到,她给他的不是安抚,而是撩拨啊。
公羊刁刁深深看了佳人一眼,对孟水蓝道:“别别…… 别让佳人出汗,那那那…… 那味道就不会那么浓烈,旁人也就不会察察察…… 察觉她在这里。”
孟水蓝道:“好,你放心。”转而却道,“佳人身上的香气,好似越发诱人了起来。若能有不伤身体的药物,可将其掩盖一二,最为稳妥不过。”
公羊刁刁道:“我知!”
孟水蓝勾唇一笑,伸出手。
公羊刁刁不解。
孟水蓝道:“某的帕子还在神医的袖口里,是否应该还来,还是说,神医要睹物思人呐?”
公羊刁刁一脸嫌恶地掏出帕子,扔给了孟水蓝,而后依依不舍地看着佳人,拉着睁眼瞎端木焱向外走去。
端木焱道:“佳人,且等老子给你准备一桌珍肴,邀你同食!”
这话,真是太能触动一个吃货的心了。唐佳人悄然吞咽着口水,将这话记在了心里。对于吃,她素来极是认真。唯吃可果腹,唯吃能强体,唯吃不相负,唯吃令人喜,唯吃解忧愁……
孟天青见佳人终于住进了三日小筑,心情美好得直想唱歌。他忍着痛,打开放在床头的小箱子,拿出一只雕琢得十分漂亮的骨哨,送给唐佳人。
孟水蓝一把抢了过去,拿在手中把玩着,道:“还准备了礼物?”言罢,将骨哨送到嘴边吹响。
声音清脆悠扬,十分悦耳。
唐佳人和孟天青的唇角同时抽了抽。
孟天青道:“这是由断指的三小骨节做成…… ”
孟水蓝点头,继续吹。人骨,又何可畏?
孟天青接着道:“是从狗嘴里吐出来的。”
孟水蓝僵在了当场,半晌,才道:“你确定,这不是拉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