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自己是谁。唐佳人抓起半张银色面具扣在脸上,开始酝酿狂奔离开的冲动。不知道,她一手捂胸,一手护着下面,是否妥当。或者,她一跃上去,就直-插对方双眼?他能看到多少,那是他的眼力。她插得多快,那是她的能耐。
嗯……
貌似,不可行啊。
她若跑出去,却迎面遇见一群人,那自己…… 算了,不能跑,还是静静不动的好。所幸,她刚将自己洗干净,倒也闻不到那种臭哄哄的味道。再者,她所处的位置,恰好是两块石头的缝隙中间,若非自己跳出去,别人很难发现她。
唐佳人稳下心,支棱起耳朵,听着那车轱辘声浅浅近了,停在她身旁不远处。
望东道:“主子,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秋月白道:“回马车里取个披风给我。一个时辰后来接。”
望东知道劝不动秋月白,于是应道:“诺。”
唐佳人本就屏着呼吸,如今更是小气儿都不敢喘了!谁能想到,秋月白会出现在这里!唐佳人一颗心怦怦乱跳,仿佛随时会撞出胸腔,蹦跶到秋月白的面前去。她用手捂住胸口,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天知道,她有多紧张。不不,不单单是紧张,还有一丝想要见他的雀跃,以及恨不得一头钻入水中永不相见的决绝。
岸上,秋月白坐在四轮车上,望着眼前的湖泊,眸光中清清浅浅,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里风凉,月色映着他那冷若冰霜的容颜,褪去了人间看不透的繁华,只剩下一世落寞无人知。风吹动他白色的衣袍,轻轻拍打他那毫无知觉的双腿,一声声,好似人的心跳声。万籁俱静,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撩拨出一串好似珍珠的水珠。
唐佳人缩在湖泊中,不一会儿便被冻得哆嗦起来,上下牙开始磕碰。佳人尽量咬紧牙关,不让牙齿磕碰出声。实在控制不得,就用舌头拦在山下齿的中间。起初,这个办法还有点儿效果。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舌头就受不了了。
唐佳人不敢动,生怕被秋月白听见动静。虽然。她十分想见他,想问问他是否安好,奈何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满身疤痕的粪球,实在不想露脸出去给秋月白看。她怕看见他眼中的鄙夷,或者是幸灾乐祸。虽然,她觉得那种眼神不适合秋月白,却架不住自己瞎想。哎,也许不是瞎想。秋江滟那货,不知道在秋月白面前怎么编排自己呢。这仇恨就像雪球,越滚越大。
因一直蜷缩着不动,唐佳人被冻得脸色发白、嘴唇发青,整个人都不好了。而秋月白却独享着这一份宁静,一时半刻不会离开。
唐佳人心中叫苦不迭,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这个喷嚏打得并没有多么惊天动地,只是小小的一声,却立刻引起了秋月白的注意,喝问道:“谁?!”
唐佳人很想潜入水中不出来,却因畏惧水,没敢这般动作。为今之计,只有贴着湖面,远远避开秋月白,才是正理。
唐佳人刚要动,就听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嘲讽道:“如此良宵美景,秋城主一个人独坐四轮车,可是在独钓女鬼?”
唐佳人用手指揉了揉鼻子,暗道:完了,我儿子来了!
岸上,战苍穹带着五名堂主,气势磅礴地大步走来。
战苍穹身穿紫色雷纹长袍,脚蹬皂靴,披着黑色滚毛披风,行走间如同一头雄狮,端得是十分霸气。
他来到秋月白身旁,抱膀一站,邪魅一笑,继续道:“秋城主真当秋城是自己家,竟敢深更半夜独行至此,似乎忘了自己已经是个残废的事实。秋城主,你这是想试试我们战魔宫的手段还是身手?”
秋月白道:“无耻的行径没有分别。手段和身手又有何区别?”
唐佳人暗道:说得好!
战苍穹哈哈一笑,靠近秋月白,在他耳边道:“真是欣赏秋城主的冷静自持、临危不乱…… ”微微一顿,“牙尖嘴利。”
唐佳人暗道:形容得妙!
秋月白道:“战宫主深夜不睡,特意跑过来夸奖秋某?秋某受之有愧。”
战苍穹道:“非也。这秋城终究是秋月白的秋城。本宫只是想来问问,秋城主为何深夜不睡,跑到这里望湖兴叹?”
唐佳人暗道:想不到战苍穹还是个事儿妈。不过,也是,秋月白为什么不睡觉,跑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是自己闹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他?不过,他若是冲着自己来的,为何不语?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