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亲家庭的复杂背景,让程予欢自卑得不敢结交朋友。而由于母亲的名声不佳。村子里即使有男孩子对她心生倾慕,也会被家长严格禁止跟这种私生女搭讪。所以,对于一个极需同侪友谊的少女而言,程予欢是相当孤单的。
可是认识唐大哥之后,她不仅不必再像一棵为课业、生活而两头烧的蜡烛,还结交了常祖荫那样风趣的兄长。虽然见过他们一面的温馨总觉得这两人待她几乎是宠溺得有些不太对劲,只有程予欢依然单纯地认定对方当她如妹妹般,才会带她去尝试一些平日消费不起的吃喝玩乐。
“唐大哥,你是我这一生中最伟大的贵人了”
躺在床上细细回味今天的美好,程予欢的指尖不自觉地在墙壁上滑转着。每写过一遍他的名字,心头就甜滋滋地荡起一圈涟漪。
蓦然,粗鲁的撞门声惊扰了她的自我沉醉。
“予欢,开开门!”韩万孙的语调有些含混不清。
“有事吗?”程予欢坐了起来。每次韩万孙一接近,她总莫名地感到恐惧,尤其在他喝多了的时候“我已经要唾了!”
“叔叔帮你买了消夜回来,快出来吃吧!”
咚咚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韩万孙根本管不了是否会吵到别人。
“快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吧”原本打算开一道小缝接过点心,未料他竟乘机撞开整个门,还将程予欢弹推到床沿“叔叔,你——”
“这么久不来开门,我还以为你房里藏着男人呢!”涎着笑脸的韩万孙,不仅两手空空,而且还霸住那扇薄薄的木头门。
程予欢的不安加深了。他想干什么?
“请你出去!”脸色一沉的她,恫吓的语气有着明显的颤抖。
“叔叔怕你一个人不敢睡,特地来陪你的”
色迷迷的眸子朝地上围骨碌碌转着,韩万孙不禁在脑中勾勒敞开衣襟的她,将是怎样的风情。
“不要.救——”狭小的空间已无退路,弹跳而起的她马上被巨大的身躯压回床上。
“嘘——小声点!你也不希望吵醒隔壁的人吧!”韩万孙轻易封住她呼救的讯息。嘻嘻!这头小绵羊果真脆弱得毫无招架之力“恩你比淑芝那臭婆娘香多啦!”
在他酒气冲天的鼻息滑过颈间时,战栗感立即凉透单薄的身子。继父他该不会是酒后乱性了吧?
“别那样瞪我,等叔叔指导过你健康教育的某一章,也许你还会感激我‘倾囊相授’哩!”悟不知耻的他将脸拉近。
“唔——唔——”
只能由鼻腔哼出微弱音量的程予欢,几乎快被强暴的阴影吓得气绝了!
“放开她!”忽地,一道气势万钧的声音敲门而人。
“谁?”愣怔的韩万孙尚未看清黑暗中闯入的人。两只强而有力的臂膀已将他从床上拖下来,接着的一顿毒殴,更教他痛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别打了救、救命!”
“该死!你居然敢侵犯她?”唐尔恕像疯了似的,一记记狠拳击向他的头及身躯。
“予欢?”随后跟进的常祖荫,眼见毫无发挥的余地,乐得将吓傻的程予欢从房间抱出来呼吸清新空气“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常大哥?”虎口逃生的她,果然像大海中快溺毙的受难者,死命抱着这副温暖的躯体,狂泻下惊惧的泪水“谢、谢谢你们——来救我”
“别哭!已经没事了”呵!她抖得好厉害呀!
如果再晚一步的话,他真不敢想象予欢会遭受多么恐怖的折磨!
而若非屋外断续哭声的影响,唐尔恕早把韩万孙的骨头拆散了。待那浑球一躺平,他急着奔出来,没想到撞见的这一幕却更令人怒发冲冠——常祖荫居然抱着予欢?
“予”酸涩的不舒服感立刻袭上唐尔恕的心头。哼,这家伙倒挺懂得利用时机“渔翁得利”嘛!
“有常大哥在,那畜生欺负不了你的!”常祖荫不仅说得豪气干云,还一脸得意地猛向唐尔恕暗示——别打扰予欢此刻最需要的安慰“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尽管把人拖去警察局吧!”
他的目的,无非想延长和佳人独处的时间罢了,
“不可以!”埋在他怀里的程予欢终于仰起脸。无暇去留意唐尔恕眼中的那抹痛,她一径地摇头“这件事不能传开来,我们家闹的笑话够多了,我不能让妈妈再一次承受邻居轻蔑的眼光。”
“难道任由这个**继续威胁你?”唐尔恕拍着额头,为她的护母心切而不平。如果程淑芝真为女儿设想的话,就不该把这种披着羊皮的狼带回家了!
“或者你搬出去住?”常祖荫提出更爆炸性的建议“费用的事别担心,一切有常大哥帮你打点。”
“搬出去?”瞥见常祖荫眸中不寻常的火簇,程予欢立即从那双臂膀中挣脱开来。
“你不会想继续留在这危险的狼窟吧?你继父随时可能再犯的呀!“常祖荫的分析颇为耸动。
“那两个星期之后呢?”唐尔恕担心这么做,只是把程予欢推向了另一头别具用心的**“程妈妈真的愿意在丈夫与女儿之间做出抉择,或者同意予欢独居在外?”
“妈妈顶多口头警告他一番,然后——要我自己拿捏分寸。”
知母莫若女,她太清楚母亲对韩万孙那分无可理喻的放纵。无论是忍受他的拳打脚踢,或者在外拈花惹草的行径,床头的大吵总在床尾的一番燕好后烟消云散。
“我的天!她到底是不是你妈呀?”
从小校呵护惯了的常祖荫,自然不能理解天下间的父母怎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或许,这就是一种孽障吧!当局者永远不明白,盲目的爱情会带给亲人多大的伤害”唐尔恕想起在程淑芝房里曾瞥见过一张合照,依偎在韩万孙怀中的她,笑得是那么幸福甜蜜。
“不管了!一切问题等你妈回来后再伤脑筋吧!但这段期间你一定得远离那混蛋。”常祖荫由唐尔恕沉思的模样推测,他那颗善于谋略的脑袋,肯定能够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我家在你们学校附近正好有个空套房,走吧!我带你去!”
唐尔恕的确想到了个主意,那就是请祝瑞圆老师代为出面,为程予欢争取离家外居的机会。
相信程淑芝也不是笨蛋,如果她想同时保有亲情与爱情的话,就该答应让女儿暂时住在老师推荐的“亲戚”家安静念书,直到考上大学为止。反正她平常和女儿相处的时间本就不多,更何况这并不会花到她半毛的租屋费。
不过说来奇怪,常祖荫家怎会刚好有个空屋子让人借住呢?
“这里好漂亮喔!”
一踏进这间高级建材的套房,程予欢即忍不住惊叹。虽是两房一厅的格局,空间至少也有一百平方米吧!想那家附近通道都仅能容得下一辆机车通行,更遑论她破旧的家有多窄小了。
“这是我爸爸的公司盖的,他习惯在经手的案子中。留下一间视野、采光都不错的房子,而且我们固定请清洁公司来打扫,以备不时之需。”说着他掏出了钥匙“你放心住吧!其实屋子空久了也不太好的。”
“常大哥,谢谢你”她的眼眶因感动而微红。
“傻瓜!助人为快乐之本嘛!何况我对你一见——”接收到好友射来的不善寒光,他忙转为“一见‘如故’,这么可爱的‘妹妹’,我当然义务帮到底罗!”
‘大家折腾了一夜,也累了!”唐尔恕咳了两声,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带早餐来给你,恩?”常祖荫很想留下来,但也只能亲昵地摸摸她的头。
不急!反正他已经占了上风,不是吗?
常祖荫几乎每天到小套房报到,而且老和程于欢说笑到午夜。唐尔恕拿这死皮赖脸的家伙没辙,胸口就像被灌饱了气般,巴不得痛揍他一顿来发泄一下。
此时窗外的雨正下得哗啦啦,一如他的心情——糟糕透了!
“祖荫那个人你最好少跟他接近。”习题做了一半,他蓦然迸出一句。
“为什么,常大哥的为人亲切又风趣”
程予欢实在不能理解,一向友好的他们为何互相批评起对方来了?像昨儿个,常祖荫也在唐大哥背后数落了他一顿呢!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这是他第一次把老师的架子端出来。
“唐大哥,你和常大哥到底怎么了?”她可不希望两位大哥哥反目成仇“如果他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那我代他向你赔罪”
“你——”唐尔恕的眸光倏地一沉“你这么维护他,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喜欢?”他怎会如此认为?
“现在的女孩对爱情的免疫力都那么差吗?”他误将她的轻声质疑当成了肯定句。
唐尔恕低咒着冲出小套房,程予欢则愕楞了三秒,才赶忙拿伞追人。
“唐大哥!”只见那道壮硕的身影没入倾盆大雨中,莫名的恐惧揪痛了她的心——唐大哥在生她的气了!“唐大哥!你不要这样”
“你跑出来做什么?”原想借雨水冷却一下心中的无名火,岂料她居然跟着出来淋雨,凭她那副瘦弱的身子,哪禁得起淋上一场雨?“该死的!你不怕感冒吗?”
“我”她的脸上冷热交加,既有冷雨,也有热泪“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常大哥压根没那种感觉。如果你不喜欢我跟他一起,那我立刻搬出他的小套房,只求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予欢”唐尔恕被她无助的模样撼住了。
一个情不自禁,他俯身噙住那两片苍白的唇瓣。呵,她的唇不仅有着超乎想象的柔软,连津液都清新甜美得如花朵股令人为之一醉
他的动作来得太突然了,程予欢霎时像发生故障的电视,不规则的黑白波纹紊乱了思绪的运转。羞涩的粉晕不仅漫上两颊,还激红了耳根子。一股甜蜜中带点酥麻的电流袭软了双腿,她的重心几乎全倾在他怀里,任其吻得天昏地暗。
许是太过激动了,许是这冬雨的寒意太刺骨了,唐尔恕终于由她颤得厉害的身子,意识到自己已冲破了那个不该越过的界线。可是——他不后悔!
有些人总得等到倍受威胁时,才察觉爱情的箭已悄然射中那颗迟钝的心,他便是属于此类后知后觉的呆子。而一旦觉悟,他即会变得义无反顾。
“唐大哥,我们这是在亲吻吗?”程予欢怯怯地环顾四周,担心刚刚的大胆行径会惹来异样的眼光。
“恩!”他轻捏这小傻瓜的鼻尖,为能夺得她的初吻而窃喜“你讨厌吗?”
程予欢想了想,以摇头替代回答。
说真的,她的心情虽然五味杂陈,却是欣喜居多。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得喊我尔恕。”他温柔的语调有着不容忽视的霸气“就如同只有我能叫你‘欢欢’一样。”
“欢欢?”她重复了一遍这亲昵的称呼。“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唐尔恕紧握住她的手“我会陪着你念完高中、大学,然后‘照顾’你一辈子。你——愿意吗?”
“我啊湫!”这声喷嚏好破坏气氛喔!
“啊?差点忘了你浑身湿透了呢!先回家换衣服吧!”
心疼地为她张开伞,唐尔恕搂住她娇弱的肩头。至于她的答案,就当作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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