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我跟你说过对不起,也跟你道歉过。早上那句话我说错了,我是随口说罢了,你何必气成这样。”
“哼!告诉你!因为你说中我的心事了,我一直觉得那三人是死在我手中,我高兴的很。”这是句实话,没人能了解当年她亲眼看见亲人一个一个被刀剑砍死的惨状,若不是大哥阻止,她真想一刀一刀割下他们身上的肉,祭拜父母亲人。
“玲儿”
“你们根本不懂,一个七岁女孩承受那种惨绝人寰的杀戮是件多么残酷的事,你不懂,不懂”时间仿佛又拉到当年惨状发生的那和杀那,殷玲看见一片血肉横飞在自己面前,哽咽的声音含着浓浓根意。
“我懂!我懂”
“你还斥问我,还不相信我,你想想看为了救小姒你都愿意牺牲自己一辈子幸福娶个鬼妻,我呢?为了活命,为了报仇,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们,我真恨没能亲手让他们归阴。”她的泪水因恨而决堤。
“殷玲,别哭!”
“别碰我!”殷玲挥着泪拨开他仲过来的双手。“这天底下真的都有公理吗?不然为何十年来没有过哪个衙门承接我家的血案,又有谁愿意为我们申冤,你说,你说啊!总捕头!”
“这”嵇扬被她这一席话问的词穷。
除了殷玲的抽咽声,屋子里突然陷入一阵沉寂,嵇扬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
是嵇扬先打开这个僵局:“人生很多事都是无可奈何,我只是想事事冤冤相报,又何时能了,你不值得为杀了那三个人沾污了你那双手。”嵇扬现在只能这样劝她。
“为了爹娘、大伯跟弟妹们,我愿意!”她并没有要亲手杀他们,她只是要他们永远记住所做过的恶行。
“唉!你冷静点,先喝口汤,补补身子。”他担心大病初愈的她受不了太多激动。
“我不喝。”殷玲拭着泪摇摇头,想起爹娘,这个时候她怎么吃得下东西。
“喝吧!这是娘亲手帮你炖的人参鸡,可以补充体力。”
“那该拿去给精梅姑娘喝啊!怎么让我喝,太浪费了,补充她体力才值得嘛,毕竟是人家要跟你传宗接代。”殷玲突然没好气地回他这句话。
“什么?哦哈哈!”嵇扬好不容易听清楚她连串的低语。
“你笑什么?有病。”一双婆娑泪眼不解的看着他大笑。
“原来那时候你是醒着。”这丫头,当时竟耍了他。“告诉我你是不是吃醋了?”敢情这一串情绪激动也跟这事有关。
“谁吃醋了!”还湿润的眼眶,被他这一问又雾了起来,那沈姑娘才是跟他足以匹配的对象。
“乖玲儿,别伤心,娘不知道你是个活人,她只是因为关心我,所以才会接沈姑娘来家里住,你别怪她。”
“我哪怪她”我是心痛自己配不上你、殷玲心头低语,她突然感觉到更强烈的恨意,那李拓等人不仅毁了她的家,还让她成为人人鄙视的孤儿。
“不怪她,那是怪我喽!”嵇扬故意嘻皮笑脸的逗她,看她泪了一张脸心里比谁都不舍。
“我”殷玲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人只能呆呆地跟他对望着。唉!他怎么会懂我心事
“我知道你一定是怪我,小生再一次向娘子赔礼。”嵇扬恭恭敬敬地对她抱手一揖,又突然反手抱起她、放在自己大腿上。
“来,拙夫喂娘子喝汤。”
“你怎么这么不正经!”殷玲虽仍红着眼却被他的柔情逗笑了。
“正经?留着以后再说吧!”能让她暂时忘却忧伤,要他一辈子都不正经他也愿意,嵇扬发誓他一定要找回那张属于幸福女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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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扬决定向两江总督衙门提出辞呈,虽然对殷家凶手之事还不能完全确定就是李拓所为,但从他用毒器暗算殷过痕这件事看来,他真不算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这举动让描扬更怀疑他是主凶的可能性。既不齿李拓的为人,但终究他是他的门生,再怎样都无法跟他划清界线,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官场这个是非圈得以自清。
嵇扬这个决定最高兴的人当然是嵇家夫人,这下子她更深信这个大儿子想通了,回头了,将继承嵇家产业。
殷玲的伤在嵇扬细心的照料之下大有起色,脸色也变得红润许多,嵇扬在不眠不休照顾她几日之后,今天一早,回两江总督府拜见总督去了,殷玲这阵子来第一次独自在嵇家。
嵇扬临出门时交代方霄到他房中陪伴殷玲,只是殷玲难得得到自由的时间,三两下便打发方霄去找嵇小姒玩了,这阵子她真被嵇扬烦死了。
殷玲心头窃笑着,原来这个男人也有笨跟害羞的时候,这几天她不只一次看见嵇扬被她骂得无法还声,也不只一次当她胸口喊疼时,他涨红耳根手足无措的表情。
看来他说爱她是真的!
殷玲微笑地享受着思念的美妙情绪,一面想着嵇扬那个傻大个,一面看着窗外的落叶,快冬天了,天山应该更冷了,不知道师父跟堂哥可好没想到,好难得的这份平静却被一个突如其来不友善的声音打断。
“你真是不要脸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穿着大红纱裙的沈精梅大摇大摆的走进她的房间,大剌剌的在她面前坐下,劈头就是这一句话。
“”殷玲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语何指。
“装着楚楚动人的模样,就想吓唬人啊!不要脸。”
这下子,殷玲就算再怎么笨也知道来者不善了。“姑娘,你又不是一条蛔虫,怎么知道我要不要我的脸蛋呢?”
如果她以为她是个怕事、养在温室的小花,那她就错了。她可不是一个任人欺侮的软弱女子、悲惨童年与天山十年,早已练就她一身坚强。
“呵!好张利嘴!告诉你,适口舌之利是没用的,扬表哥是嵇家的长子,注定该继承家产光大门楣,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再怎样都不能成为他的正室,再怎样都无法帮他持家管人!”
“哦?”原来重点是这个,来下马威抢丈夫的,殷玲突然觉得很无趣。
“还有,你懂女红吗?你会家事吗?光靠这一双粗手粗脚,老像男人样舞着的拳脚功夫,也想当上嵇家少主人,太说不过去了。”沈精梅继续用老掉牙的招式示威,那张嘴脸将她原有的美貌破坏荡然无存。
似乎没发现殷玲打哈欠的举动,那女人持续“训话”
“若娶了你,扬表哥的大好前程全葬送在你身上,你会是他一辈子的拖累。”
“是这样子吗?”殷玲不反驳,仍用有趣的表情看着她。
“殷玲,我告诉你,表哥对你从头到尾只是悲怜,男人啊,哪个人不爱表现英雄本色,保护弱小,你就像一只等待怜悯的小狈,嵇表哥刚好拾到你,也就只好饲养你了。”
这句话倒收到效果,殷玲脸色突然变得异常苍白,在内心深处她也曾经想过这一点,只是发自别人的口中让她更觉得刺耳。
“坏人!”突然,一声尖锐的稚音,介入她俩的对话。“别理她!美女姐姐,她是坏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嵇小姒已经跑进屋内,正巧听见沈精梅那一席恶毒的话,旁边跟着是她的大跟班方霄,两人均用一种仇怒的表情看着沈精梅。
“我知道她是坏女人,我也不会听信她像疯狗乱吠的话,小姒你放心。”虽然受点影响,但殷玲不想让她觉得胜利。
“你”这倒出乎沈精梅的意料之外。
“太好了,美女姐姐聪明!”嵇小姒对她竖起一双大拇指称赞着。“美女姐姐你陪我们去划船好不好?”小脑袋瓜里聪明的想出个让殷玲避开这无聊女子的方法。
“好啊!咱们走。”殷玲爽快的应允了下来,根本不管沈精梅在那儿吹胡瞪眼,拉起嵇小姒跟方霄的手快步离开房间。
而临走前,那嵇小姒不死心回头对着沈精梅大大做了记鬼脸。
“老巫婆!”三个字吼过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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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明月当头的夜晚,通常用过晚膳的这个时候,嵇扬带着殷玲在嵇家后院花圃散步谈天,之后两人再回嵇扬房中疗伤。
自殷玲寒气退除之后,嵇扬就将自己的房间让给她一个人睡,自己搬到离她房间不远的书房暂居,嵇母虽心疼但又拗不过的坚持。逼着她不得不开始盘算,得尽速再给他们热热闹闹地办场阳婚,到时候儿子就可名正言顺抱娇妻入洞房了。
“玲儿,静气。”嵇扬一再提示着。
“我”殷玲就是静不下来,白天沈精梅的话在她心中翻腾着。
“你有心事?”嵇扬干脆收回内功,困惑的问着。
若一味地将真气输入,反而会对她造成伤害。对殷玲落落寡欢脸色,他心里隐约有种不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或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哪里不舒服,只是想爹娘”语调有些哽咽,老实说,殷玲知道自己并没有白天那样坚强。沈精梅的一些话真正说中她的弱点,让她在面对嵇扬时变得心乱如麻。虽然同是扛湖儿女,但嵇扬的身份却比她多个头衔,苏州大户嵇家的长公子,这一点确实不是她一名孤儿能高攀。真是想爹娘,想家的温暖,想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
“小玲”嵇扬轻轻地将她抱入怀中,深情地在她耳边安抚:“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事就当作一场噩梦,能忘就尽量忘吧!未来日子还长的很。”
“我没办法忘记深仇大恨。”
“谁都没办法忘记,我并不是强迫你忘记,而是不希望你天天拿起来想,”
“李拓他们杀害我们全家,毁了原本该属于我们幸福的日子,我好恨好恨”如果不是他,现在她就不会跟嵇扬有这么大距离。
“唉”嵇扬心疼的叹口气,本想安慰她不要再往这方面想,却没想到反而让她更激动。
“嵇扬!我好难过”殷玲哭倒在他怀中。
“别难过,别伤心,有我。”嵇扬轻轻为她吻去泪水,笃定自信的对她作下承诺。
“今后不管如何,你的身旁都将会有我保护,我爱你,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你是我一辈子的珍藏。”
“你”听他这段话,殷玲的心更如锥刺,她真的配不上他
“嘘!别说话,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嵇扬将她紧紧纳入怀中,吸吮着她身上幽香。
“扬”从他胸膛,殷玲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但是,这真能长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