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是新生的希望,一种是枯萎的凋零。好的感受,源自于手机中的音频文件,那里面的东西或许会将耗子唤醒。而坏的,则是源于柳莎以及那个男人。
白中元不用去妄自猜测,也很清楚他们之间的情侣关系,只是在他这个外人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充满了恶意的。说的更严重些,之于柳莎而言,那绝非平等的,更像是主仆、从属,以及奴隶。
这不是妄自揣度,而是有着切实根据的。比如从二人见面之始,柳莎的手机就是处于拨通状态的;比如柳莎托腮的无声哽咽,是遥望街边那个男人的下意识反应;又比如洒落的那杯水,是传递讯息的唯一途径。
与柳莎见面的时间不长,但白中元还是有了些直观了解,柳莎的确在演戏,但所演的却不是假意的和善。相反,那份傲慢才是苦心练习的结果,邻家小妹的那份儿单纯和率真,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到了这时,白中元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柳莎身上故事的真实性了。不,应该是残酷现实下的悲剧性。
“究竟是什么,值得你用自由去换取呢?”上车之前,白中元又朝着咖啡店深深的看了一眼,语气中满是不解和同情。
出租车在飞驰着,白中元的思绪同样如此,他回想着与柳莎见面时的细节,回想着耗子那晚谈及爱情时的话,胸口泛起一阵阵的不适感。那种不适,不仅仅源自于他们二人之间错过的感情,更因为社会的残酷现实。
戴上耳机,白中元轻轻打开了音频文件,手指反复的抬起落下,始终没有勇气去点开,直到车子的剧烈颠簸。
音频分为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是耗子的,是不全的、是零碎的、是难过的,声音低沉沙哑,直击人心。
(1)我所有的自负都来自我的自卑,所有的英雄气概都来自于我内心的软弱,所有的振振有词都因为心中满是怀疑。
我假装无情,其实是痛恨自己用情太深。我以为人生的意义在于四处游荡流亡,其实只是掩饰至今没有找到能够驻足的地方。
(2)我以为早就放下了,多少次遇见彼此擦肩而过,无言。
昨晚一个人去投篮,好久好久没碰篮球了,动作生疏了,投篮投不进,就分心了。
在八点过后的漆黑球场,抬头便会想起你住的那个房号,从下向上数着楼层,看着窗帘缝露出来的灯光,回忆着你住在那里的时候。
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和如今的漠然,不知何以至此。
狠狠砸了一下篮球,突然间就有了打篮球的怒意,一遍一遍的上篮,一个个的投篮……
良久,再数一次,灯光还在。
我曾以为,自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不会被这些左右。
我曾以为,我们能走到最后,携手相扶一生。
我曾以为,分开了我很快就会走出来。
打完球回到家,累的瘫倒在床上,这时候才意识到,砸多少次球也没将你从我脑子里撇出去。
我是不明白,为何会是这种结局……
(3)
如何忘记你?
我看过很多,试过很多,仔细思考,试图用理性告诉自己走出来,但都没用。
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我觉得已经忘记了,觉得没有你也可以活得很好。
但总有那些时候……
也许是路过一个餐厅、也许是穿过一块熟悉的草坪、也许是电脑桌子上某个不起眼的挂件,也许是瞟见某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孩子。
又或者,也许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正常。
我还是会想起你,还有那些美好。
初遇时的惊艳,暧昧时的悸动,热恋时的甜蜜,磨合后的默契。
这些,都远去了。
我会想起你要和别的男人说起我们说过的情话,在别人的怀里小鸟依人的笑,对着别的男人耍赖撒娇。优雅的共进晚餐,然后被狂野的丢在床上,羞涩但无比配合着别的男人撕扯,吸吮,蹂躏。
我曾经那么爱你,曾经相信过我们之间的承诺。
我无法想象离开你的生活,都没用。
只有时间才能拯救一切。
总有那么一天,也许会我忘了,也许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但我想起这些的时候,它们已经无法在我心里激起任何一点涟漪。
人们把这叫做成长。
而我,把它叫做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