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幅亲密的模样曝露在萧无珏的眼前时,让他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他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甚至指骨都因为被他握得太紧的缘故而发出不轻的声响。
今日他把这条路上的人都打发下去,为得就是想亲自问一问王珺,问一问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桩婚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道王珺对他没意思,明知道她喜欢萧无珩,明知道就算问了,顶多也只是会得到一句冷嘲热讽。
可他就是忍不住。
所以他巴巴跑到这,等着她。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话还没问出口,萧无珩就出现了。
想着萧无珩先前的那一番话……
萧无珏脸色越渐阴沉,就连薄唇也紧抿成一条直线,他还真是小看了他这位二弟。
他知道赐婚的事时,圣旨已经送去了王家,这事做得太过隐秘,先前又没有丝毫风声,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彻底来不及了。
萧无珏知道这是何人所为,就是因为知道,心中才更加生气,想着自己这位二弟平日不声不响的,谁也摸不透他要做什么。
如今看来……
果然是不会叫的狗才会咬人。
眼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萧无珏却迟迟没有动身离开,他只是冷着一张脸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提步朝德妃居住的曲梁宫走去。
……
曲梁宫。
德妃端坐在主位,右首坐着得是萧无珏。
母子两人说话的时候向来不习惯有外人,今日亦是如此。
这会屋子里静悄悄的,德妃手上还缠着一段念珠,身侧的雕花镂空香炉里袅袅升起些许香气,这是宁神静气的香料,以前德妃从未用过,是因为她很少有情绪起伏这么大的时候。
可今日却不得不用。
早在先前在未央宫被惠妃挑衅的时候,她心里的怒气便藏不住了,这一路走来强忍着,等回了自己的宫殿便彻底绷不住了。
先前萧无珏没来的时候,她已经气得摔碎了一盏旧日最爱的官窑青花瓷茶盏。
这会没了外人,她那张往日犹如菩萨般的脸更是阴沉沉得,再无往日的平和,咬着牙愤然道:“你父皇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会把王家女许配给萧无珩。”
偏偏这事还做得这么小心,任谁提前都不知道。
想到这,她心里的气便更是掩不住。
这阵子,她两边周转,原本以为王家女和无珏的婚事万无一失的时候却突然跑出来一个萧无珩,偏偏如今圣旨已下再无回旋的余地。
手中的佛珠被她捏得发出声响。
而她沉着一张脸,不知过了多久才平了心下的这口气,看着萧无珏说道:“无珏,如今我们该怎么办?秦王身后有秦家支撑,如今萧无珩也娶了王家女,得了王家的势力,朝中几位老臣对他也多有改观。”
“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形式不妙。”
萧无珏又岂会不知道这些?可事情紧急,他如今自己心思都还没平,脑中又时不时回响起先前萧无珩和王珺牵手离去的情景。
哪里能想到什么好法子?
德妃看着他这幅样子,抿了抿唇,她把手中的念珠套于手腕上,而后是看着萧无珏,突然说道:“前些日子,魏国公夫人来过曲梁宫。”
魏国公夫人?
萧无珏皱了皱眉,循目看去,目光触及德妃的时候便已明白过来。
魏国公的势力虽然不敌王家,可也是朝中重臣,他家的次女一直钦慕于他,以前母妃心中有着王家,自然看不上魏国公的次女。
可如今……
母妃心急了。
萧无珏没有说话,他只是从一侧取过茶盏握在手中。
德妃看着他这幅模样,便同人继续说道:“魏国公家虽然不比王家,可到底也是世家出生,身后势力也牵扯着不少,何况他的次女是真心喜欢你的,这样的人最容易把控……”
其实母妃提议的这个法子的确不错。
魏国公的势力,还有他那个次女,他生平最会玩弄人心,把控了那个次女,魏国公身后的那些势力以后自然是被他所遣用?
若是以前,他无需母妃多言便会思考其中的利益关系,从而选出一个最好的法子。
只是现在。
耳听着母妃仍旧絮絮在同他说着这些话,可他却再也听不下去,搁盏起身,迎向母妃看过来略有些诧异的目光,也只是淡淡说道:“母妃说得,我都知道了。”
说完,他也不等德妃开口,便又跟着一句:“您不必担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今日儿子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萧无珏这话说完便未再停留,径直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