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为什么要死,你为什么要死?是我不好,我该早些出来的,我该不管不顾把你带走的。”
“你醒来啊……”
“你醒来啊!”
这是王珺第一次看到萧无珩流泪,如果先前她还觉得这是一场梦,那么看着萧无珩这幅模样,她已经确定自己看到得是前世死后的景象了。她知道萧无珩对她的情意,却没有想到前世这个男人竟然会冲入火海之中。
心口就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得撕扯着。
王珺想走过去,想抱住萧无珩,想和他说话,可眼前就跟有什么屏障似得,她走不过去也发不出声音,她只能眼睁睁得看着萧无珩抱着她在火海中嘶声哭着。
画面再一转。
那是几个月后的事了。
萧无珩穿着一身黑甲,手持银枪,带领着几万兵马压于长安城外,梦里的他有着王珺从未见过的冷酷,他手持银枪根本不管前方是谁,但凡拦他路的人都死于他的枪下。他原本就是战神,底下的人也都是骁勇善战之辈,长安城里的将士怎么可能敌得过他这一支队伍。
到后来。
他们甚至只能打开城门迎他进去。
梦中的萧无珩做了皇帝,百官朝拜、万民敬仰,可人人怕他畏他,而他也从来没有展露过笑颜。他没有娶妻也没有纳妃,一直孑然一身得活在世上,最后也不过是过继了一个宗室子做了储君。
给这天下有了一个交待。
王珺一直站在屏障的一处看着萧无珩,看着他手段凌厉得清洗朝堂,看着他独自一人在夜里对着画像喝酒。
最后是一个大雪天。
那个时候的萧无珩已经老了,他的身子不再像以前那么硬朗,鬓边也出现了白发,他独自一人来到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四面栽着梅花的地方,旁边还有小桥流水,如果不是因为那里安着一块墓碑,王珺都要以为这是什么桃源仙境了。
萧无珩就这么一个人,放慢步子来到那块墓碑前。
小心翼翼得擦拭着墓碑上的字,然后席地而坐,看着那块墓碑说道:“你离开也有二十多年了,对不起你的那些人,我都给你解决了,你的父亲早些时候也去了,如今王家由你二哥管着,你也可以放心了。”
“当初我抢了这天下,是打算让他们都给你陪葬的,可是你这个小丫头最是刻板不过,我要真这么做,只怕你都不会理我了。”
“虽然……”
“你也从来没怎么理过我。”
这一句话被他压得很轻,像是从喉咙深处冒出来的,在这萧索的冬日,听着就让人觉得难受。
“这些年四海升平,我也选了储君,即便哪一日我真得死了,这个天下也不会出事,丫头……”王珺看着萧无珩伸出手,轻轻抚着墓碑,带着呓语说道:“我死后,能不能和你葬在一起?”
王珺最后醒来前看到得最后一个片段,是萧无珩支撑起身子,在风雪中,弯腰在墓碑上印下一个克制又虔诚的吻。
……
“娇娇,娇娇。”
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
王珺睁开泛着泪花的眼,然后就看到萧无珩焦急的面容出现在他的眼前。
看着她醒来。
萧无珩像是松了一口气,他一手放在她的额头,给她抹掉额头上的汗,然后和她说道:“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我看你一直在哭,喊你也不醒,我还以为……”
他这话还没说完。
王珺突然伸出,用尽全力抱住了他,她的身子还在发抖,只有抱着这一具熟悉的身体,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怎么了?”萧无珩的身子有些僵硬,脸上也有些不解,可他还是伸手温柔得抚在她的头顶,带着安抚的意味慢慢得抚平着她的情绪,察觉到她的情绪渐渐平定下来,才伸手抬起她的下颌,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和我说说?”
王珺没有说话,她只是伸手一寸寸得抚摸着他的眉眼,像是要刻进自己的骨血一般。
后来迎向萧无珩担忧的目光,她才哑声说道:“我做了噩梦,梦到自己被火烧死了,梦到你发疯一样得冲入火中。”
听到这么一番话。
萧无珩却是笑了下,他把手覆在她的脸上,而后看着她柔声说道:“傻丫头,这只是梦,我们都好好得活着。”说完,他又伸手把人拢进自己的怀中,轻声说道:“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有他在。
除了岁月,没有人能带走他的娇娇。
可即便岁月带走了他的娇娇,他也不会让她孤身一人的。
只是这些话。
他没有和王珺说,有些话,他自己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反倒又该惹小丫头哭了。
王珺不知道萧无珩心中所想,只是被他先前的那番话安抚住了,他说的对,这辈子他们都好好活着,只是想着前世萧无珩孤老一生,她眼中的泪还是止不住。没再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好一会才压着嗓音说道:“我总觉得我还是亏待了你。”
比起萧无珩对她的付出,她所做得实在是太少了些。
萧无珩听得这话就皱起了眉,伸手扳过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感情里的事,从来没有什么亏待不亏待的,娇娇,你很好。”他的嗓音有些沉,可脸上却带着被岁月浸染之后温柔的笑容:“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初时的时候。
她是明艳的太阳,而他却自卑得想把自己躲于黑暗之中,是因为她,他才变得越来越好。
“所以……”
萧无珩伸手覆着她的脸,声音未断:“不要去质疑自己什么。”
王珺听得这话,未再说话,她只是深深得迈进他的怀里,双手也紧紧环着他的腰,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再过段日子,等到太子再长大些,我们离开长安吧。”这些年,萧无珩处理朝政太过辛苦。
她希望余后的日子里,他能过得轻松些。
萧无珩听得这话倒是一怔,只不过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便又笑着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