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七郎住着拐杖,吃力的站在她身后。
刚刚只顾听星辰兴奋的叫声,竟然没留意身后的动静。
魏京华从草地上起身,“寇七郎这话偏颇了,我当你是朋友。”
“但獒犬是家人。”寇七郎低声说。
“没错。”
“亲疏有别……”
魏京华眉头一皱,“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无话可说。”
寇七郎猛地抬起头,“怎么,不该这么理解吗?那我该怎么理解?”
魏京华沉默片刻,倏而嗤笑一声,“如果贡布能说话,是贡布悄悄带了你出去,且叫你落入险境,我也会喝骂贡布。骂它不懂事,不知轻重。”
寇七闻言一噎,说来说去,还是拿他跟狗比。
不过这也怨不得她,是他起了这个头的。
“你心里一定在怪我,恨我吧?”他闷声问。
“你不用想太多,以往怎样,日后还是怎样。该你的情谊,我记在心里。只是,”魏京华看他一眼,“以后你离它们一家三口远一点。”
魏京华抱紧了怀里的星辰。
星辰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体会到她的情绪,它冲着寇七“汪汪”直叫。
寇七面容艰涩,“我也没想到……这次是我大意了,能遇见你们,我太、太高兴了……得意忘形。”
魏京华默默转过脸去,耳边却有真切的马蹄声传来。
她心头一震,立即转过脸看去。
黑沉沉的夜幕底下,一行兵马策马而来,扑面的风里都有凯旋的味道。
虽然魏京华还没看清楚回来的这一行人是不是带了贡布,也没看清一马当先的是不是殷岩柏。
“若是我把贡布弄丢了,岩柏兄又把它带回来了……在你心里,他更了不得了吧?”寇七郎低声说道。
他声音里,有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魏京华诧异看他,她一时没说话,停了片刻,才渐渐明白过来。
“当初他还是晋王爷的时候,被二皇子诬陷,被圣上派禁军把守在府上,不得自由不能出入。”魏京华认真说道,“那时候寇七郎却顶着得罪太子的风险,为了他这朋友劳苦奔波,寻找证据和线索。甚至堵上了自己的前程和性命。寇七郎是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你很了不起。”
寇七郎微微一愣,错愕看她。
魏京华却已经抱着星辰,冲着策马奔来的人,快步迎上前去。
只留给他如风一般的背影。
寇七郎长叹一声,喃喃说道,“最当初,与你立有婚约的人明明是我……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能够娶你的人却不是我?”
“汪——”一声高呼。
硕大的贡布猛扑上来。
魏京华险些被它扑倒在地。
但贡布真正急切要见的却不是魏京华,是她怀里的小崽子!
星辰从魏京华的怀里跳出来,还没落在地上,就被贡布侧身挡住,叫它小小的身体,像颗小炮弹一样,砸在它这父亲宽厚的背上。
星辰从爹爹的背上滚落,在它身边又抓又咬,抒发发着自己的热切激动之情。
紫麒麟只是安稳的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父子俩交流感情。
“你好,我叫萨利,我是个孤儿,我喜欢大犬,你能教我训犬吗?”
从殷岩柏的马背上,却跳下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
这少年笑嘻嘻的看着魏京华,扶肩冲她微微躬身行礼。
魏京华惊愕看他,又将视线转向殷岩柏,以眼神询问,这少年人是怎么回事儿?
“他是泥靡的驯养师,泥靡抓了贡布回去,却控制不住贡布又是咆哮又是撞笼子……简直是宁死不要呆在那。他看不惯,偷偷放了贡布,这才省了我们许多的时间。”
殷岩柏翻身下马,与魏京华解释道。
魏京华微微点头。
“我也是爱犬之人,那獒犬宁可撞死在笼子里,都不肯被囚,一看就知道它必是与它的主人关系甚好。”萨利笑眯眯的说着。
但魏京华却觉得,这少年人看向贡布一家三口时的目光格外的贪婪。
她皱了皱眉,没做声。
“姐姐,你能教我训犬吗?”萨利有点儿自来熟,才刚见面,他就往魏京华身边凑。
魏京华是冷淡的性子,即便是殷岩柏与寇七郎,那都是相处很久以后,她才对她们有好脸色的。
“不能。”魏京华转身就走。
“为什么啊姐姐?我也很爱犬啊,我会对它们很好的,而且我以前就学过……”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根本不会训犬。”魏京华转过脸,语气肯定的说。
“怎么可能啊,姐姐,你太谦虚了,你看这三只獒犬,你驯养的多好啊!”萨利牛皮糖一样跟在她身边。
魏京华没看萨利,却是凉凉斜了殷岩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