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入营帐的竹管吹进帐中。
“好了,留针一刻,再行拔针。”魏京华说着,在桌边坐了下来,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缓缓品了一口,“寇七郎喜欢什么香?”
扎了一背的针,趴在枕头上的寇七郎愣了一下,“什么?”
他心跳似乎有些快。
魏京华瞥了他一眼,“我问,你喜欢什么熏香?”
“怎么忽然关心起我的喜好来?”寇七郎脸上浮现出一些红晕,眼神也有点迷离之意。
魏京华眉头轻蹙,“因为你这帐里的香,不像是契丹族常用的。”
寇七郎听得一愣,他使劲儿的吸了两口,并没有嗅到什么香味儿,“我没有用熏香……”
他忽然想起她的嗅觉比常人敏锐许多。
他侧脸想问她的时候,却见她已经起身,并且飞快的退到营帐边缘,侧着身子,脚步轻缓迅速的向大帐一侧靠近过去。
寇七郎眯起眼睛,只见她的手猛地弹了一下,手腕一翻。
他甚至没看情她究竟做了什么,只听见大帐外头闷哼了一声。
“什么人?”寇七郎惊呼一声。
魏京华闪身出了大帐。
寇七郎也急忙想从床榻上坐起,“魏京华,你回来!”
万一叫她在帐外遭了埋伏,或是她不敌对方可怎么办?
但寇七郎身上扎着许多的金针,叫他连自由动弹都是奢望。
“魏京华?”他急声高呼。
帐外没有什么动静……
寇七郎急得险些从床榻上翻下来时,帐帘唰的一动,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又进了大帐。
寇七郎舒了口气,“外头怎么了?”
魏京华手里捏着一根细细的竹管,她皱眉看了寇七郎一眼,脸上不由浮现几分怒气,“你怎么乱动?不是告诉你趴着别动的吗?”
寇七郎脸色讪讪的,抿嘴没说话。
魏京华把竹管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又洗了一遍手才上前到床边。
寇七郎的脸色却已经微微变了,先前他脸面白净,嘴唇有点缺血的粉色。
可这会儿他脸面潮红,嘴唇也红润润的,如露水洗过的樱桃。
魏京华伸手要取下他脊背上的金针,他却动作更快,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京华……”他抬眼看她,目光迷离涣散。
魏京华动作一僵,“放手……”
“不……不放。”
“你不是想知道外头是什么情况吗?我告诉你。”魏京华轻声哄劝。
寇七郎眼神略有挣扎。
“你放手,我就告诉你。”魏京华缓缓说。
寇七郎低低的嗯了一声,手指微微松开,瞬间却又抓紧,“我不想放手……上次我放手,你就离我越来越远了……”
魏京华轻叹一声,“你知道手中的沙吗?”
“什么?”寇七郎一愣。
魏京华迅速的抽出自己的右手,捻了他脊背上的针取下,又飞快的换了他颈后的风池、风府穴,迅速扎下。
寇七郎闷哼一声。
“你想留住手中的沙,于是越抓越紧……却发现手抓的越紧,那沙反而从指缝里漏出的越快。到头来竟漏的一丝不剩,只剩下满手的脏污。”魏京华低声说。
“那该如何呢?”寇七郎喃喃问道,目光愈发涣散。
“沙是抓不住的,既然它要从手里漏走,不如潇洒一点,伸手扬了它!”魏京华说着,又猛地扎入几针。
“唔……”寇七郎痛呼一声,“我舍不得……舍不得扬了它……”
他话音未落,大帐的帐帘却是猛地一动。
一个颀长伟岸的身影,阔步进了大帐。
魏京华侧脸瞟了一眼,冲那进来的人微微一笑,“你回来了?”
殷岩柏快步到床边,“看到你派去的小鹰,我就立即赶回来了,出了什么事?”
他说完,往床上看了一眼。
寇七郎脸面趴伏在枕头上,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这是……”殷岩柏一愣。
魏京华朝桌案上努了努嘴,“迷情香,很烈的药,他不防备,中了药。且那时候正扎着针,若是强行解毒,只怕他气血逆乱,燥热伤了脏腑。”
殷岩柏眉头一皱,“你说啥?!”
“所以我疏卸了他体内燥热之气,未曾解毒,叫他昏睡过去,在睡梦里,叫他内体的燥热一点点缓解。”魏京华歪了歪头,“但是那个下毒的人就不太好了。”
殷岩柏狐疑的看她一眼,“下毒之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