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雇人调查,如果朝假设你是黑泽由依的方向去找,就可以发现许多证据来证实你的身分。你和天野真嗣根本就不是兄妹,也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他曾在高岛志津子的门下作过学徒,而高岛也是你父亲台面下的女人之一,因此他能有多次进出黑泽宅邸的机会。他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黑泽家最为保护的大小姐。”
相川安纪子的声音中透着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你能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每一次的离开他只会带着你?我是那么真切的掏出整颗心来爱他,他却如此残忍的对待我!”
她愈说愈激动,端在手上的咖啡溅出了少许。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发现由依被自己的态度吓到,相川安纪子收敛起过度激动的情绪,一切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平和。
“不不会。”由依站起身,朝相川安纪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请你原谅他。”
忍着直揭心中伤口的极度痛楚,由依向面前的女人道歉。她心里明白,天野真嗣欠这个女人许多,但她除了道歉以外不知道能做什么。
“我不会因为这样就原谅他的。好不容易追着你们来到了东京,不是为了要来听你这一句话的。”相川安纪子一字一句地终于说出了她此行的来意。
“我要亲口问他,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多可笑啊!那个男人如此绝情地玩弄和利用她的感情,她竟然还会寄望他对她有爱?
“真嗣他说过他爱你?”他真的说过吗?由依的心被一把利刃刺穿,一阵揪人的心伤猛然袭上心头,她多么希望真嗣能这么对她说,
不是“我也喜欢由依”也不是“没有人会讨厌由依”这类回答,而是“我爱你”这三个字啊!是“爱”是那种绝对、惟一,任谁都无法取代的至深情感。
漫步在夜晚街头的二宫绫香,觉得此刻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所深爱的男人现在正陪伴在她的身边,她深信,自己是天野真嗣最爱且惟一的女人。
天野真嗣神秘俊美的容颜隐在朦胧月色中,像一抹冷冷遥遥的游魂,有种如梦如幻般的夜魅气息。的确,他是属于黑夜的,他的阴、他的幻、他的魅,在夜中扩散、四溢,旁若无人地宣示这是他的领域。
他的眼此刻看来深邃温柔,但那只不过是一时伪装的表象。他今生所有的温柔,已经让一个女孩早早地全部预定走了。虽然他正微笑和二宫绫香细语,其实他的心从头到尾都不存在,始终悬着另一个不知在做着什么的人。
由依现在在哪里?做着什么呢?天野真嗣想着。今天她出门是去赴黑泽宪一的约,他明明知道,仍是放她去了,因为他没有阻止她的理由。是的,他没有。黑泽宪一的出现并没有为他们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至少目前并没有。那天之后,由依只是淡淡地告诉他她遇见哥哥了,平静地像是东京街头降下了一场雨般自然,他知道由依刻意压抑了情绪,不知道该欢喜或担心。渐渐地,由依己不像幼时般在他面前自在挥洒情绪了,而他也始终对她隐瞒了许多,他的过去、他的现在,还有他的心情。于是,由依前去赴黑泽宪一的约,而他则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想着她。
在天野真嗣的脑海中停留的是由依今早离去的背影,他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在街的尽头消失,期望她会转身奔向他的怀抱。现在的他充满了不安,害怕每一次出门和由依的道别,会成为永远的别离,害怕独拥她的权利画下休止。
他一直深深收藏那一天由依印在他颊上的吻,他有过许多女人,却惟独那个清纯生嫩的吻能使他的心为之悸动。那天由依还说了什么?“他是她世界上最喜欢的人。”他可以去期待吗?那句“最喜欢的人”有一天能成为“最爱的人”
他不知道
走在人群中,一抹鹅黄色,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不期然地出现在天野真嗣的视线之内。
由依怎么会在这?而且还是和那女人在一起?!是他做得不够狠、不够绝,所以才会让相川安纪子不死心地追了来?
“绫香,你先回去吧。”天野真嗣轻声说,柔声语调中有的是不容拒绝的决定。
“为什么?”二宫绫香万分不愿,他答应整晚都会陪着她的。她可是分分秒秒都盼着有他相伴,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为什么只有短短的一瞬。
“我临时有事,不能陪你了。”没有再多解释的必要,天野真嗣在路边招来一辆计程车,拉开车门,不由分说地送二宫绫香上车。“还会再见面的。”
用温柔的笑容送走二宫绫香后,天野真嗣立即换上了一副阴骘的神色,狭长的黑眸如不见底的深潭。
那女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她不该接近由依的。一直被小心遮掩的阴间之气依着隐隐的怒气而涌生,那是天野真嗣最深层的一面。
当天野真嗣踏进咖啡馆时,由依正向相川安纪子讨着那张母亲的照片。她没有妈妈的照片,黑泽家也没有一个人有,她不想因此就忘了母亲的容颜。
像一阵风般刮进的天野真嗣,他的出现令两个女人着实吃了一惊。天野真嗣什么也没说,连一眼也没有瞟向相川安纪子,掏出钱放在桌上后便拉着由依径自往外走。
“天野真嗣!”相川安纪子出声叫住了把她当成空气般视若无睹的天野真嗣,为他毫无感情的行为心伤。
天野真嗣回过头,把由依拉到了身后,黑眸中盛着全然的冷漠瞅着她。
相川安纪子的伤心因天野真嗣的这个动作又再度加深了。相较于对由依全然地保护,他不只当她是空气,简直就是视为毒气,把由依藏在身后免受污染。
“你”真的面对,相川安纪子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对眼前的男子存在着太多复杂的感情。
“再见。”漠然地应答后,天野真嗣带着由依离开,没有再多停留一秒钟。
相川安纪子痴痴地用目光想抓住他离去的背影。
这样一个彻底绝情的男人,她依旧无可救药地深爱着他。
在回家的途中,天野真嗣挽着由依纤细的手臂,仔细推敲由依脸上的每一个神情。他急欲知道在他赶到之前她们的谈话内容,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由依似乎在想着什么,小脸微微皱了起来。
“你们在谈些什么?”天野真嗣小心翼翼地问着始终不发一语的由依。
由依摇摇头,不打算说。她绝对不能让真嗣察觉到她对一切发展始终了然于心,她不能说的。
“她和你说了什么吗?”天野真嗣担心,虽然他隐约知道由依好像察觉到什么,但感觉和实际情况还是有距离的。他极不愿由依接触到任何不美好的事物,天使应该是活在光明里的,而他这个恶魔就算再不愿,也终究是会有该退出的一天。
“妈妈”由依拿出一直紧握在手中的相片。
“妈妈?”
“妈妈还没等到她要的幸福就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了,真嗣你说,由依能不能等到由依的幸福出现呢?”
由依幽幽地说着令天野真嗣迷惑的话,渺渺远远的神情笼罩一层虚幻的轻雾。
“真嗣,听我唱歌好吗?”回到了公寓的楼下,由依突然说。
天野真嗣颔首,他从来就没有拒绝过她对他的要求。
由依轻快地跑到对街的阶梯上,她清亮动听的歌声唱着:
在无论发生了什么反正都早已一无所有的当时
我认为自己就是因此而能够什么都不怕
在如果发生了什么而有了需要守护的东西的现在
我发现这样的自己显然要比当时更来的坚强
但愿今后这一段歌声也能永远永远传到你身边
但愿今后这一段歌声也能永远永远让你听见
由依晶圆的眸中闪烁着水莹清澈的柔光,仿佛盛载了满天星斗,温柔而晶亮地凝视着她将会一生爱恋的惟一。
皎洁的月光,在由依的脸上、肩上和全身洒下闪耀的银粉,这一幅圣洁无暇的天使降落人间的景象,使人不自觉迷醉。而由依的美丽,今生只为一人绽放。
天野真嗣看得痴了
又是一次政界闻人、商界名流和知名人士齐集的热闹晚宴。
今晚的二宫绫香特别兴奋,二宫喜义因公事缠身而不克出席,这也意味着她今晚是自由的。
二宫绫香拉着天野真嗣走到角落,全然不在乎其他人所投射过来的奇异目光。
“怎么了?”天野真嗣迷邃摄魂的深眸轻轻一扬,带笑问着。
“这个,我想把它送给你。”二宫绫香递给天野真嗣一个十分精巧名贵的领带夹。“你从来都不打领带,偶尔也试试,好吗?”天野真嗣穿西装时没有一次是配着领带的,他总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衣领外翻,举手投足间尽是逼人心魂的神秘性感风采。
“谢谢。”天野真嗣迷雾般的深瞳里漾出一抹浅笑,掩饰住了他的不真心。
女人,都是如此,欲借着改变男人来证明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要性,以为物质上的死物就能换得真心的感情。这一切,再多他也一点都不在乎。
天野真嗣想起了由依曾经送给他的一样很特别的礼物,那时她还只是个小学生——
美术课时,老师要大家画“我的爸爸”小由依却把他的脸画上去,还很高兴地说要送给他,当时他气得直想拒收;后来发现,由依不论是画“我的妈妈”、“我的哥哥”或是“我的朋友”惟一会出现的脸也只有他的,急得老师找来了心理医生要替由依辅导,他却开心地从医生手里抢回由依,大笑说:
“就是这样,她画得一点也没错。”
那时的由依,大而清澈的漂亮眼睛里只有他一人,也一心认定他是陪伴在她生命中惟一且最重要的人,舍弃了一切跟随他。而现在,她的心意还会是如此吗?
在天野真嗣独自一人,拿着酒杯在阳台上整理思绪时,一名不速之客踏入他所有的领域。
“这一次换成了她吗?”相川安纪子嘲讽的话语自后方突兀地传出,方才她在意到了依偎在天野真嗣旁的女人。“你来的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天野真嗣回过身,阴晦孤傲的俊脸上完全找不着一丝以往对她的柔情蜜意。
“找我?”原来他也在找她。相川安纪子酸楚的心中仿佛看到了一线光明。
“不准你再靠近由依。”天野真嗣严峻的脸上有着不容拒绝的冰冷。
又是由依!他的心里始终只有那个女孩。相川安纪子紧抿着唇,却止不住无限心伤自心底涌生。
“为什么?我那么地爱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要钱没关系,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可以把所有的财产都归你。”她可以尽一切能力来满足他,为什么他就不愿回头看看她呢?“既然你调查过我和由依的背景,就应该知道金钱是束缚不了我的。”
阴惊的黑眸扬起,带着冷然的凌厉眼神透露出的是不再隐藏的狂傲与邪佞气息。天野真嗣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毫不遮掩地流露出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黑暗。
相川安纪子被眼前有着陌生气息的熟悉男子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就是他原本的模样?!
她再也无法去怀疑自己所收集到的讯息,此刻的天野真嗣,证明了他的确是十几年前那个闻名地下社会,最冷酷、最有能力的谜样少年。
出任务从未失败过的少年,是各大帮派积极拢络的对象,只是没人知道他冰冷的心里到底在乎什么,他对一切事物的态度总只是可有可无、毫不在意。当初高岛志津子想要收养他时,少年连考虑都没有就答应了,因为在少年心中根本没有考虑的必要,做什么都无所谓。
“你可曾爱过我一丝一毫?”是她太奢求了吗?向一个无心的恶魔讨爱,最后伤的注定只有她自己。
“从来不曾。”天野真嗣答的决绝,笑的邪魅。
“你”相川安纪子忍不住举手欲打。
天野真嗣稍稍移了身形,对她的忿怒完全不看在眼里。
“你要的是什么?那个女孩的爱吗?”她想起了总是护着黑泽由依的他。“你别作梦了,你以为这样一直守着她,她就会死心塌地地爱着你吗?”当年纵横黑社会、无欲无求的冷血少年,竟然甘于在一个小女孩的身边至今不变?
闻此言的天野真嗣脸上瞬时罩了一层严霜,不愿再听下去的他转身就走。对由依的那分至深爱恋应该是他一辈子不宣的秘密,他从来就没打算让由依知道,更不敢奢求她的回应。不论他再怎么隐藏,他都知道自己褪不去那早已幻化成自身一部分的黑暗性格。他是恶魔,只能藏身阕暗的角落,光明和希望都是他无法奢求的。
“你根本就配不上她!黑泽由依可是黑泽企业的正统继承人,有着数不尽的身价,她是不会笨到舍弃人人渴求的财富和权势,和你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作梦也要有限度,不可能的事永远都是不可能达成的。”发现天野真嗣弱点的相川安纪子狂妄地笑着,她也要让他尝尝心痛的滋味。
天野真嗣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了兀自说着的相川安纪子。笑中带着酸楚的她,仍是深爱着这个总是背对着她的男人。
“请问,真嗣人呢?”才离开一会儿,二宫绫香返回时就找不着天野真嗣的人。
“他已经走了。”相川安纪子上上下下地打量面前文秀清丽的女子。现在的她仍是沉醉在爱情中的甜蜜模样,但再过不久,她就会从天堂摔落到地狱。
“走了?”二宫绫香好生失望“真嗣最近怎么这么忙?”她多想和他多相处一些时间,尽管再多的时间她仍觉得不够。
“他是个危险的男人,你最好赶紧和他分开。”相川安纪子看着眼前的二宫绫香,就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只是就算当时有人这般劝告她,她还是会执意顺从自己的心意,不愿离开所深爱的他。
二宫绫香讶异这名女子竟知道她和天野真嗣的关系,微顿了一下后,轻声但坚定地说:“就算知道深陷下去是危险的,知道一切都是不该的,眼前看不到未来,我仍是会坚持我的心意。我想我是中了一种会令我奋不顾身的毒,一种女人才会中的男人的毒。”
“他的确是一个毒性很强的男人。”
明知道他本性阴寒无情,仍是无法自拔地深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