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难去。
她虽是国公府庶出,可是她的夫家却地位显赫,若真有那么一日,她到一点也不怕国舅府能拿自己怎么着,天塌下来了,自然有高个子顶上,更何况酆府还有长宁公主在,此时她倒是能够体会,为什么酆老太君知道长宁的心思,却仍是睁一眼闭一眼了,原来皇家的身份,在有的时候确实是非常好用的。
佟雨筠也不说明自己的决定,只对任慕凡谢了一番,便叫了外房上的汪贵生陪人去喝酒歇息,可是任慕凡却全部拒绝,只说他送信是顺路而已,“……在下母亲身体欠安,已病了许些日子,抓了药便要立即回去,路上用些干粮就可以了,不用奶奶您再麻烦什么,那么在下先告辞了。”
说着他便不卑不亢的躬了一礼,因为没有听到佟雨筠的明言答复,他已经猜测到,四奶奶既然能卖了三百亩良田,想来也知是个什么结果了,全是他多话,求了这种贵门高户的头上,不免心中自嘲不已。
佟雨筠看出他的意思,便也不解释,只对凝露道:“您去帮我送送任先生,他要去哪里抓药,便让老金送着他去,”任慕凡要推拒,佟雨筠抢先笑道:“您初次来到上京人生地不熟,还是由我的下人护您一程方便点,当然,若是您真的很心急您母亲的病情的话?”
任慕凡哑言,只能接受下来,却谢得并不心甘情愿的样子,看来并非是那种白受人家好意的人,佟雨筠笑着对他说道:“为了让您心里踏实,那我再请您帮我带给‘东爷’一个口信,”任慕凡听她口气泛冷,不免第一次直视佟雨筠,非常惊讶她竟是这么稚气的女子,听她冷沉个声音说话,“若我真想卖了那里的产业,便也用不着他这么个人,他当日是从何而来,便打来处而去便是。”
可是无论她的口气,还是神色却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气势,是绝不能让他人小看了的……任慕凡向她缓缓的作了一辑,原来她不会卖了那里的产业,不禁使他心里染上一团热气,三里庄的富户再多也不要紧,只要不是一家独霸,那么他们这些当年一念之差,卖田为生的当地村民,也能持续的在三里庄住下来,那里便是他们永远的家啊……
凝露引了任慕凡下去,转身就冷声对他道:“任先生来送信,是真的顺路?哼,你母亲若知道,你在外说她身体欠安,不知道会怎么想你?”倒不是为福东不平,只觉得今天这事,她认为任慕凡是有备而来。
而任慕凡听闻,不禁一时怔忡当场,他脸色绷紧,张嘴便要解释,却被凝露断道:“别以为是你让奶奶下的决定,那三里庄上的产业,奶奶可是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只是缺少一个好门道罢了,所有人都知道在那里置办家业,咱奶奶也不是傻子不是。”
那傻子倒是像骂他,明明白白的事,他先前还怀疑四奶奶不敢与国舅府相抗,看来这上京的大富大贵中的关系,果真是盘根错节,不是他这种乡下小子能够看得分明的。而至于这个凝露,全是个嘴上利索的人,与他们乡下的姑娘太不一样,还是个不没有成家的女子,怎就敢和他这么个大男人争峙起来?
他突然想到福东在他家喝醉酒时说的话,心下就哦了一声,原来呀,这女子是在为心仪之人抱不平……这种原因,他倒是能理解,毕竟他保的是三里庄的乡亲,与福东现下的决定确实是相背的,想着,心里就生了些些愧疚,凝露还以为他不说话,全是因为自己猜他个正着,对方是窘得说不出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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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都用得简单,只听她见了三里庄上的人,本以为午饭能见着她吧,却听凝露回来禀道:“爷,奶奶和盼香姑姑去了官里看看能不能再买几个小丫头回来,以后咱铺子开了张,像青蓉她们几个怕是都要和奶奶奔波着,所以府里便会缺太多人手了,趁现在铺子上还未忙起来,这些事可都要准备起来……不是又说允芷小姐要接回来么,这些人事上的用备可都不能少……”
凝露边说,边为他摆上了午饭,酆允之端上碗了才觉得,他这多半天了都呆在房里等她,而她却一走就没个影,是真的事物烦忙?还是因为其他……
他认为自己没有去找她,有一点因为彼此本就陌生,却行了合欢之礼后的尴尬,不免有些难为情的因由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