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雨微过轻摇曳 四

    来到宴席的时候，众人基本满座，相互间闲话平日，好不热闹。顾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向上座看去，正好与姐姐顾言视线触碰，姐妹俩就这样看着对方，没有任何问候。一会儿，楼亦过来了，顾洺这才收回视线，看着楼亦坐下。

    见妻子看着自己，楼亦这才想起来，方才在别院只顾与岳父商讨战事，将她一个人丢在那里，顿时心生愧疚，怪自己没有风范。

    视线转向妻子，想着该说点儿什么，入眼的依旧是甜美的微笑。楼亦心中一颤，她不难过么？扭过头去，不再看她的眼睛，楼亦心中愧疚更加，难为她一直撑着。可是，这愧疚从何而来……

    顾洺微微坐正，视线转向正对面，恰见父母对话。炮竹声、歌舞声淹没了所有，顾洺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他们的神色似乎很好，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笑意。顾洺想起了出嫁前父亲母亲语重心长得告诉自己，将军夫人一定要担当得起。

    心中酸涩涌起，带着一层层的浪花翻卷着。这将军夫人可是连着明隆王朝的兵权！顾洺眨了眨眼睛，又迎上了母亲投来的视线。母亲的视线是温暖的，传递慈爱、关心，以及无奈。轻轻划动唇畔，勾起一抹微笑，告诉母亲自己很好。顾洺再次把视线转到楼亦身上，然，心中依旧悲伤，父亲，始终没有看自己一眼。

    一会儿之后，明元帝，皇后、刘妃扶着太后到了上座。众人一起站起，举杯向着太后，口中齐声：“太后千岁！”

    太后满脸笑靥，容光焕发，她由皇后和刘妃搀扶着坐下，乐得合不拢口。

    一曲歌舞又起。

    一妙龄女子全身鲜红异服，她站在四名男子抱着的一个巨大圆球上舞动。身形柔软，婀娜多姿，长发随着舞姿飘动，带着无限艳丽。抬手，腕上铃铛作响；摆腰，翘臀诱惑；抬腿，裙摆滑落。如此诱人，如此心动，那舞着的女子身上服装甚少，随便一个动作便是春光一处。众人看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舞蹈。看得上座的太后更是热泪盈眶。

    顾洺看得有些脸红，她从未见过如此舞姿，一个扭头正见楼亦低头饮酒。他没有看吗？顾洺有些好奇，放眼四周，每个人都在观看，当然有的看艺术，有的看表面诱惑，只有她的夫君一人低头饮酒。顾洺心里好笑，想不到她的夫君还是一根正直木头。

    一舞过后，那妙龄女子一个翻身从球上跃下，单膝跪地，双手抱肩：“仡简族公主撒尔恭贺太后千岁！寿比南山！”

    “好好好！”能在这个时候看见本族的亲人，太后有些不敢相信，她激动地说不上话来，对着仡简族公主撒尔招手，“来，到哀家身边来！”

    “是。”撒尔应着，起身向上座走去。她每走一步，腰间的小铃便会响一下，清脆可丽，众人的目光随之，望着那丰盈的翘臀，不禁吞着口水。

    太后拉着撒尔的手，轻轻握着，满脸的激动，张了的口又合上，然后又张开，太后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话语来表达现在的心情，这是她的亲人呀！嫁与先帝五十五年，从未回过仡简族，那里的家人也不曾看过自己，关系逐渐疏远。自己就这样这在一个陌生的王朝生活着，直到熟悉。颤抖的声音中含着沙哑：“真好，真好呀！”

    灿烂的笑容带着仡简族外向的象征，撒尔轻轻回握太后的手，妩媚的眼睛也带着微笑。

    热泪忍不住流出，太后久久不能说话。她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就在这时，明元帝微微侧身，对着母亲说道：“母后，撒尔公主来这儿给您祝寿可是明仲和言儿给您的贺礼呀!”

    一丝惊讶闪过，太后看向左侧的一对儿，满脸慈爱：“仲儿，言儿……”

    明仲和顾言微微笑着，一同叫了声：“皇祖母。”

    身边刘妃满脸欢喜，儿子和儿媳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