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楼絮出阁人担忧 七

    姐妹俩并肩走着，各自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子路。顾言遣退了一群宫女太监，与妹妹单独散步。走着走着顾言突然觉得好笑，有多久没有和洺儿一起散步了，她们之间似乎变得生疏许多。只是因为两人嫁了不同的男人，丈夫的地位不同，也使得自己跟着变了，一道宫墙内外竟是两种不同世界。

    许是走了一段安静的路程，没有人打扰，顾洺忽的觉得轻松，她清楚嗅到姐姐身上那独有的清香，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她抬头看着姐姐：“怎么就姐姐和刘妃？太子呢？”

    “他和一些大臣议事呢。”抬手挡去垂下的树枝，看着妹妹，“洺儿你过得好吗？”

    “嗯，好。姐姐呢？”

    “也好。”

    姐妹俩之间的对话仅限于此，虽说有着熟悉，但顾言身上散发着另一种陌生的感觉，那就是冷清高贵，不容亲近。想必这便是着皇宫中造就出来的吧，顾洺小小惊叹，便不再言语。

    两人依旧低头走路，一片安静。顾言抬头看看越来越近的宴席，忽的说道：“宴席还有一会儿，洺儿，我们随处走走吧。”

    “好。”顾洺应着。

    姐妹俩改变方向，朝着一条小道走去。这小道越往里越僻静，几乎折射不到什么灯光，却不觉得不安，反而透着清新安逸之感，能在宫中这样安静的小道散步倒也惬意。

    顾洺随手折下两枝枝条，递给顾言一枝，二人相互对视，轻轻笑着，摇着手上的枝条，拉着手，一同走着。如同出嫁前的每一天。

    小道似乎看不见尽头，两旁树木环绕，略微清冷。地上落叶不少，想必这里走的人不多，宫女太监也疏于打扫，因而显得幽静淡然。姐妹俩依旧是安静着走着，晃动手上枝条。

    “啊——”

    一声凄厉的女音划破这安静的小道。

    顾言和顾洺愣得停下步伐，带着一些惊恐，女声再次凄厉叫着。二人僵住，不知是前进看个究竟，还是后退回到宴席。正在犹豫之际，那女声又发出了怪异的呻吟，中间还夹杂着隐约的男声。

    “姐姐。”顾洺轻轻拉着顾言的衣袖，示意着离开。

    小道上的风显带着凉意，吹得衣服紧贴身体，阵阵寒凉缓缓升起。那女声叫的凄惨，倏地让人联想到鬼神传说。

    可是顾言却反拉顾洺继续向前走去。她的心中也害怕，可是鬼神之说比起宫中之事，她更倾向于后者，顾言宁愿被鬼神吃去，也要看清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知道这深宫中明争暗斗，想要平安生活是不容易的。所以她要学会保护自己，可是一个弱女子要想保护自己，谈何容易。有的以美貌作为代价，有的以金钱作为诱饵，而她顾言，则以收集秘密作为保护自己的方式。这深宫中的事情很多，不用知道太多，够保护自己就好。

    顾言和顾洺渐渐靠近，她们寻着声音走出小道，躲在矮墙的后面，偷偷探出头去。

    前方的大榕树下一男一女贴在一起。天空中，月光避过乌云照射下来，朦朦胧胧，带着点儿迷幻，却是刚好照着那榕树下的两人。

    顾言和顾洺认出那一男一女正是太子明仲和仡简族公主撒尔。两人惊讶，互视一眼，继续观望。

    明仲一脸不满，双手抵着榕树，腰肢不停摆动。而撒尔则是后背抵着榕树，表情怪异，她的双手死死环着明仲脖子，口中发出奇怪的呻吟。

    “这下够了吧！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乱说，我定不会放过你！”明仲突地双手下移，覆盖撒尔胸部，用力一抓，腰肢也随着摆动加快，后者又是一声惨叫。

    “疼——疼——”撒尔仰着头，张口不停呻吟。她的手穿过明仲颈间发丝，紧紧扣住其脑后，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听见撒尔的叫喊，明仲不但不理，反而抬高撒尔的一条腿，快速律动，愤恨一般吼道：“够了吧！你满意没有！”

    ……

    顾言转过神来，不再去看，泪水一滴滴滑落。她咬着手，不能相信。明仲是一个斯文的人，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怎么能做出如此举动！他这是背叛了自己，背叛了所有人的期望。

    “姐姐……”顾洺知道自己不能说什么，她轻轻握住顾言冰冷的手以示安慰。

    “我没事……”带着一点儿抽泣，顾言站起身来，她深深吸一口，然后又呼出，似乎这空气之中都弥漫着那糜烂的味道，她说，“洺儿，你先去宴席吧，让我一个人静静。”说着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晃着向别处走去。

    “姐姐……”顾洺拉不住她，只能任由顾言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