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低垂的纱幔后阿狄最后一次施针,尖细的银针就落在了非鱼的任督穴上。抹掉额头上溢出的汗珠,百怪医仙第一挫败般的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就连唇都抿成了一线。
“她?”
沉默了许久安王才一个‘她’就泄漏了内心的情感,砰砰跳动的心一阵一阵抽痛。
“放心,她暂时没事。”
呼出一口气阿狄转头看向安王,眼中带着一丝有若有误的担忧。
“倒是你,恐怕会比她先死。”
医仙不愧是医仙,纵使安王伪装的再好他只凭看和听就下了定论。
安王现在的身体状态确实离死不远了,再加上硬撑他可以备棺木了。
“那只箭应该伤到你的心脏了吧,我倒不介意将这次活命的机会留给你。”
医仙阿狄没有见过安王身上的伤口,但是可以判断他的伤紧贴心脏,是箭伤。
“你以及将心思放在本王身上,还不如快些想法子治好这条死鱼,她一会痴傻、一会失明、一会又像只炸毛的猫儿爪子一伸就挠人,本王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安王岔开话题不想继续与医仙阿狄讨论自己伤情。
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那只破空而来的箭穿透胸腔,就算心脏长得比旁人的偏了那么一点点,可是箭还是伤到了他的心脉。
心脉受损为了活下去他才不得不吸食晚归,明明知道是毒却离不开它。
“她究竟有那点好,能让你将生的机会留给她?”
纳狄不明白安王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蝼蚁尚且贪生,可为什么在做选择的时候,他却将生的希望给了别人,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人总有一死,这是迟早的事,阿狄拙荆就拜托你了。”
淡然一笑安王拍了拍纳狄的肩膀起身离开,暖橙色的烛光将他的背影拉长显得有些寂寥。
其实这个孤高自傲的男人,站在权势的巅峰这么多年早已疲惫不堪,肩膀上背负着国家、背负着苍生百姓、背负着对子谦的承诺。
如果可以,死亡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张了张嘴纳狄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安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幕中,他才缓缓的溢出一声叹息,转头将视线落在非鱼熟睡的面颊上。
“他很关心你。”
沉默了许久轻飘飘的话语从纳狄轻抿的唇角逸出,眼神似乎还有些恍惚。
“你长得很漂亮。”
风马牛不相及的接了一句,非鱼那双水晶般的双眸已经睁开了,水润润的像黑葡萄一般。
“不过和他比起来,我更喜欢他。”
这个他无可厚非指的就是安王孟子络,而现在非鱼的神智处于紊乱退化的阶段,等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定不会记得此时发生过什么。
“我觉得如果你一直这样,或许他会开心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纳狄看到清醒过来的非鱼时就有一种错觉,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天真无邪和传闻中睿智多诈的安王妃一点也不像。
或许这样的她才是最真是的,没有伪装,真真实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