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喔,好。”冷浒继续做着手里的事,嘴里适时地搭着腔。 “好渴呀。”话说多了,季惜枫抱着布雷克自动往厨房的冰箱寻宝去,完全当这儿是自己的家。
忽然她问:“你家的体重计好奇怪喔,我为什么找不到刻度显示?” “哦?”冷浒见状看去,想笑又觉得有点不太道德。“对不起,你踩的那个不是体重计,而是电磁炉。”
“啥?!”李惜枫急忙面红耳赤地跳下来,却还死鸭子嘴硬地嗔怪他。“难怪我说嘛,你怎么会把它放在厨房的流理台上。”目标转移到客厅,她难得安静地窝在案前涂涂改改,不时还会咬着笔杆寻思,仿佛在创造什么惊人大作,他越看越好奇。“你在做什么?”
“写履历表,我想找工作。”她说,然后继续努力。几分钟后,她忽然把她那张稚气的娃娃脸靠到他的面前来。 “你觉得我的睫毛长不长?”她问。
冷浒不懂她何以突发此言,更不解她写履历和睫毛有啥相关,不过她既然表情那么认真,他也就很认真地望了望。 说真的,他从未这么近地看过她,或许该说他不曾这么仔细地端详她,此刻他愕然发现她那张未脱稚气的贝比费司(babyface),竟然拥有着贝比般的好肌肤,那光滑细腻的质感也和贝比一样,白哲里还透着嫩嫩的粉红,令人禁不住想伸手去捏捏看。
“怎么样?怎么样?”见他久久不语,她越靠越近,就差没贴上他的脸。
“呃”呼吸这里立即充塞着她娇躯散发出来的青涩柔味,令冷浒联想到小贝比身上那股特有好闻的淡淡乳香,并怀念起童年时期的单纯天真。唉,若不是他太了解她那宛如贝比般没心机的个性,否则他又会误以为她在勾引他,而失态地埋进她的怀中细细品尝呢。
他伸出大掌轻揉她的脑袋瓜子,然后退出害他遐思的空间,尽可能地让自己没有邪念。“很长。”
“是吗?”她早习惯了他这种娇宠她的小动作,她欢喜地提笔挥毫,随即洋洋得意地大声宣告——“好啦,哪,你帮我瞧瞧可不可以。”冷浒依言看完后,表面装得很镇定,背地里早就笑岔了气,因为她在“特长”头发特长,睫毛特长,我妹妹则说我舌头特长。 然后,找工作这件事自然是不了了之。
这日,季惜枫又登门报到。 冷浒正在工作打电脑,她立刻像往常那样坐在他旁边看。许久,看他过关斩将,一关接着一关地玩着电动游戏,她摸着布雷克,终于好奇地问:“好玩吗?”
“还好。”连续又杀掉好几个怪兽后,冷浒才慢半拍地回答,拿着遥控器的手却没有停止努力。
“是吗?”季惜枫不以为然地抿抿嘴。既然只是“还好”那他干么一连玩了四、五个小时,而且一个星期中最少有四天是这样?“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呀?”过了一会儿, 她又问。冷浒摇摇头,两眼仍舍不得离开萤幕。 “你每次开机就在打电动,这一打就打好几个小时是很伤眼睛的。”季惜枫终于忍不住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冷浒耸耸肩。瞧他说得多无奈,仿佛有人拿枪逼他似的,嗟! “为什么没办法?”季惜枫不禁嗤鼻。不是只要他不要那么沈迷于电玩娱乐就没事了吗。 “因为这是我的工作。” “工作?”那么会牵拖?季惜枫当下大感深深的不满。 分明是他自己爱玩,否则普天下哪有人会像他这样屋里没几件家具,却有个面积超大的电视墙,两旁还连上立体音效,打起电动来简直是身历其境。
除非他在黑道里所担任的“工作”就是负责玩电动,或如许多道中人士一样,平常没事便耗在柏青哥店里,而视此为他们每天的“工作” 这不说不快,她很认真地看着他道:“冷浒,我相信你绝对不是坏人,我也相信你去混黑道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由他俩近日来的相处观察,她认为他的本性相当温文善良,气度更是卓尔不凡,所以她不希望见他再这么沈沦下去。“可是你还年轻,应该早日洗心革面,所谓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你肯努力,前途自是光明美满。”
“你”面对她苦口婆心的教诲,冷浒是啼笑皆非。 他不得不承认他常常被她跳跃式的思考模式给打败。 “怎么?你不认同我的话?”那番话她可是隐忍很久了耶。
“不。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是”她愈是义正词严,冷浒就愈想笑。 “只是什么?难不成你是心甘情愿去混黑道?”他看起来实在不像是那种自甘堕落的人呀。
“我从头到尾有说过我是黑道的吗?”他知道他的模样很容易受人误解,但是黑道
“是没有,因为那些爱四处炫耀的人早给警察抓去绿岛啦,所以哪有人敢到处嚷嚷自己是黑道的。”
“但是我本来就不是黑道的。”冷浒打断她,要她别激动。 “你不是?”季惜枫睁着铜铃大眼,怎么瞧都像是不相信。 “不是。”冷浒坚决地摇头。 “那你一定是刚出狱。”
“不是。”冷浒再度摇头,他还特别强调:“我也不是在逃要犯或大流氓,我没有坐过牢,也没有前科,没做过什么坏事,名声应该还算不错,没杀过人,也没有黑道的人在找我。”
那天她背后说他的坏话,果然他全听到了。季惜枫当下红了颊。不过她对他的诸多疑虑仍待他来澄清——“既然如此,你干么理个小平头?”她居然高声埋怨起他来了。
“方便,好洗,又凉快。”他答着简洁而明了。 “你臂上的刺青”
“我有个朋友专门在替人刺青,我是他初学时的练习品。”
“好,那你为什么那么独来独往,刚搬来时也不同人说句话,害我起初差点以为隔壁搬来个哑巴呢”她振振有辞。“何况除了偶尔上超级市场买东西,我也很少见你出门,那不是因为你怕形迹泄漏或被人告密吗?”这不出门也犯法呀? 再说哪有人规定底下的居民不能独来独往,搬到新家时一定要和其他人说话的?就是共产国家也没这条法律说。“你电视真的看太多了。”此乃他唯一能帮她做的解释。
“可是你连名字都像黑这杀手嘛。”她嘟嘴。这是哪门子的理由?
“我爸妈替我取名字时,我还没能力表示意见呀。”冷浒回得也很妙。坦白说一开始他还真有些不习惯,毕竟除了远在加拿大的那几位老邻居外,一般人往往畏惧于他的外表而不敢亲近,小孩见了他也常会被他的严肃吓得不敢动,所以他鲜少需要像现在这样不断地讲话。
“可是你每天无所事事,老是关在家里打电动,你搬来快二个月了,我也没见你出去工作过。”季惜
枫忘了真正每天无所事事、没工作的人是她自己。 “我刚不是说了嘛,我打电动就是在工作。”冷浒申冤。 “骗人。”没想到他这么冥顽不灵,季惜枫失望地白他一眼。
“ 唉!”冷浒叹了一口长息。原来他给人的印象居然差到如此地步。“你听过‘软体测试工程师’吗?他知道此番再不乘机讲明白,她便会这么一直误会下去,到时他要想再来翻案,只怕根深抵固的观念怎么拔也拔不清。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种专门在帮人家测试电脑软体的。”她抱起布雷克,阻止它在电脑桌的桌脚上留牙印。“对。”冷浒尽量用一般人能懂的方式说明。
quot;我的工作和他们很类似,只是我是专门测试电玩程式的。”
“测试电玩程式?电玩程式要怎么测试?” 季惜枫不玩电脑,亦未曾碰过电玩游乐器,因此完全没有概念,故她当然也不会晓得他在这行的名气和地位的举足轻重,更无法想像他的身价和行情。凡是他经手看过的,绝对绝对畅销又赚钱,故他是各国电玩业竞相邀请的名人,光是他手上现有的c ase便能组成一个小的联合国。“就是负责帮他们玩玩看这个电玩的难易度,好不好玩呀,有没有什么缺陷,视觉效果如何之类的,然后再向该设计公司提出建议,所以也有人称我们这行为‘电玩缺陷测试师’。”冷浒解释。“偶尔我也会设计一些新的游戏程式。” 这个“偶尔”自然是为他的荷包带来丰厚的收入。
“就这么简单?”季惜枫挑起一边的远山眉。“就这么简单。” “哇——那也太轻松了吧!”季惜枫张口大叫。 其实她哪里晓得此行一点也不简单轻松,依他从事所含括的面,除了基本上的反应要好要快,头脑要清晰外,还须具有相当的电脑专业知识,以及市场分析的能力。
“汪。”布雷克坐在她怀里附议。 “不要太羡慕。”冷浒摸摸布雷克的小狗头,又拍拍她的,他猛然觉得跟前这四颗黑溜溜的“银”元”大眼,根本是如出一辙。这或许也是他当初第一眼瞧见布雷克就立刻决定要收留它的原因吧。
“我岂止是羡慕,我简直是嫉妒。”想不到天底下会有这么好混的行业,她以前怎的从来没听过。
“肚子饿了吧?’”他又惯宠地揉揉她的头。她坐这儿陪他了那么久,相信胃里的东西早消化得差
不多了。 “饿!饿!饿!”不是她放意要表露出这一脸馋相,实在是他的厨艺好得让人想到就流口水。
“汪汪。”布雷克也吐着大舌头。“哪走吧。”冷浒领先带队进攻她家的厨房。
“耶——!”季惜枫和布雷充开心地尾随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