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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郁国虽不欢迎文明的迫害,但不表示它不接受新知只会闭门造车,因此视线所及的建筑简洁现代,整个市容乾净整齐,马路中的安全岛和街道上全是绿树与百花。
在这里,笑声虫鸣取代了汽车喇叭声,鸟飞蝶舞顶替了交通标志符号,大家奉公守法互相礼让,凡人至此自会心旷神怡、心平气和,若地球的每一处皆似这般,各种杀伐事件定能绝迹。
花季婷贪婪地看着这即将成为她的国土的地方,不禁百感交集,一切若能重新来过,她会想再逃家吗?
答案竟是肯定的,虽说这两个多月她过得很“平民”任何事都得自己动手,可是她却得到许多难能可贵的经验,起码她懂得体谅,起码她了解光是温室里的花是无法治国,起码她认识了邵伊恩。
“到了。”大约过了半小时,班杰明打断她的沈思。
只见车子驶进皇宫雄伟的大门,接著是条坦直的大道,道旁开满各式各色的兰花及绿茵一片,金顶红柱、气势巍峨的正殿位于中央,环围四周的是以“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分别命名的八座宫,楼阁四耸互相连贯,富丽堂皇的中式建筑令人联想到北京市区内的紫禁城。
车子停在正殿旁边的“观忠宫”那是会晤贵宾访客的接待厅。
走上宽阔的大理石阶梯,两旁扶手是同材质的手工石雕,扶手间的石柱上端是朵精刻的君子兰,那是花郁国的国花。
登高望远,繁花似锦,桃红柳绿姚黄,色彩缤纷目不胜收,班杰明不禁赞叹。“真是漂亮!”
“有兴趣吗?还有一位美丽的妹妹喔!”花季婷拉拉他的手,使他的身体微倾,然后在他耳边低语。
“真的?”班杰明眼睛岂止一亮,但稍后他想想不对,于是以指轻点她的额头。“你在动什么歪脑筋?”
“我哪有。”花季婷无辜地笑着。
此刻他们正好已走到宫殿的门口,这些状似亲密的肢体动作全收纳在殿里人的眼里,其中一双蓝眼明显地露出不悦。
与他曾有一面之缘的花郁国国王,从殿里和蔼的向他俩招手。“杰明老弟快进来。”
“国王殿下您好。”班杰明也不客气,大剌剌地挽著花季婷进去,沿途还低头对她小声交代:“镇定一点。”
“嗯。”花季婷深吸一口气,看到阔别已久的父亲竟下能上前拥抱,更可笑的是,他竟认不出她,这叫她如何不激动?旁边那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是母后近十年了,他们两位容貌依旧,只是多了些岁月的痕迹。
“见过殿下和皇后。”班杰明向他们鞠躬示意。
花季婷则欠个身,不争气的泪珠在眼眶打转,她好想冲上前抱住他们诉说她的委屈,可是她不能。
一股寒意猝地袭来,她直觉朝源处一看,愕然发觉她又爱又恨的邵伊恩竟坐在殿厅的旁侧,那双高深莫测的蓝眼眸正盯著她瞧。
“他怎么会在这儿?”她惊悸暗忖,忽感一阵昏眩,幸赖班杰明的扶持才没晕倒。
“怎么啦?”国王和皇后异口同声问。
邵伊恩未动声色,眉宇之间闪过一丝不被察觉的怜惜,强抑住想圈紧她的双手紧握成拳,她看起来很不好,水汪汪的眸子因他的羞辱而挂愁,罩衫下藏匿著他暴行的证据。为何事情会演变成这样?那一夜他是疯了不?他不能饶恕自己藉酒装疯的愚行。
“没事,刚刚坐飞机有点晕机。”班杰明连忙抱起她,含笑的眼略带挑衅地看着邵伊恩。
“快,快扶她坐下休息。”皇后神情相当关心地吩咐侍从倒水,不知何故,她觉得和这女孩非常投缘。
班杰明故意坐到邵伊恩的对面,他小心谨慎地放她入座喂她喝水,又存心忽略邵伊恩投来的杀人眼光,温柔地为她拭汗,并不露痕迹地擦去她的泪。
“没问题吧?”他用唇语问她,眼角却瞄著邵伊恩,后者似乎在以蹙眉传递他的警告——“班杰明,你这混蛋,给我拿开你的脏手滚一边去!”
哈哈,邵伊恩呀,我就偏要气死你,看你能奈我何?嘿,班杰明故意搂住花季婷弱似蒲柳的肩头。
花季婷不知那方两人已在背地对峙,仍兀自倚著班杰明的臂,摇头,然后轻拍他的手表达谢意。对座邵伊恩的眉头缩得更紧。
“伊恩啊,你适才怎么没跟我们提到杰明老弟已经心有所属?”国王笑看这对璧人。
他当然不会提喽,班杰明私下也笑,果见邵伊恩面色阴沈,大有暴风雪欲来的前兆。
人逢喜事精神爽,国王转问班杰明:“好一个郎才女貌,何时听你好消息?”
只看到花季婷两只眼睛,你也晓得是“女貌”?给我骗,说不定面纱下是一张吓人的麻子脸咧,班杰明表面上笑得春风灿烂,骨子里却频频犯嘀咕。“快了。快了。”不过不是好消息,而是被“某人”分尸的讣闻。
“真的?那先恭喜你啦。”国王和皇后俨如是自家喜事,纷纷笑容可掬地向他祝贺。
“谢谢。”乐极会生悲,班杰明感觉得到“某人”特有的蓝色刀刃不断朝他飞来,倘使眼神能刺穿人,他现在恐怕已是千疮百孔、血肉横飞。“但是你们该先恭喜伊恩,他的婚期比我近。”要死大家一起死吧。
“啊?伊恩你不够意思,咱们前两天不是谈妥了吗?季婷很喜欢你,你不是答应要做我国的驸马?”虽说公主历年来只和王族中的人士成婚,可是邵伊恩著实出众,公主对他又是一见钟情,国王爱女心切倒愿意破例。
花季婷心跳了一下,父王怎知她喜欢邵伊恩?难道父王认出她是谁了?她高兴地抬起眼,恰巧碰到邵伊恩审视的蓝瞳,她想挪开眼睛,却舍不得慢著,伊恩答应当驸马爷?
“殿下,我说的和您讲的是同一件啦。”班杰明抢话,擒贼先擒王,伊恩这招满厉害的嘛,先把国“王”收买,到时花季婷想跑也跑不掉。
“班杰明。”如果不是有外人在,邵伊恩会一脚踢过去,帐又另添一笔,他仅交代班杰明做“护花使者”不是“毛手毛脚”
“有!我在这儿。”班杰明捣蛋地举起手,气得邵伊恩眯住了眼。
班杰明还想搅局,宫外进来一名双十年华的少女,身著大红绵衣绸缎长衫,颈上、腕上、腰间上价值不菲的首饰叮铃当啷,长长的秀发随著她的步伐飘荡,娇答答的笑声伴著她的请安泄出唇瓣。“父王,母后。”
“嗄!”花季婷倒吸一口气,来者正是她在报纸上看到的冒牌货——娟娟,她的前任“已故”宫女。
“沈住气。”班杰明看她绷紧的肌肉就明白,立刻挨近嘱咐她。
“季婷来,伊恩你见过了,那边是伊恩的好友班杰明和他的未婚妻。”国王宠爱地为“假季婷”——娟娟介绍。
花季婷在听到父王喊她的名字时,下意识险些站起来,忽地又想起叫的不是她,那股忧郁掩都掩不住。
“你好。”娟娟装出公主的样子对班杰明颔首,也不待他回礼,便急巴巴地坐到邵伊恩身旁拉著他撒娇。“邵大哥,我今天再带你去参观其他地方,尤其是我住了快十年的禁宫,父王已经答应我可以让你进去参观了哦!”这这花季婷好想尖叫,这些话本来是该由她说,拉著伊恩的人本来应是她,受到父王、母后关注的眼神也应是她,可是现在全变了,她的角色居然被娟所代替,为什么没有人发现?父王、母后为何会把娟娟当成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梦,一会儿太阳东升,她会发觉自己是躺在寝宫的床铺上,适才的一切皆未发生过。
邵伊恩亲切的嗓音拉回她的思绪。“好呀,又要麻烦你了。”
“讨厌,说什么麻烦,人家求之不得呢!”娟娟妩媚地黏著他,这些天他对她的宠爱有加,让她深觉做个女人真好。
花季婷白著脸自我安慰:“这是梦,是梦,绝对是梦。”伊恩不可能有那种笑声和笑脸。
“我有没有看错?”班杰明差点下巴脱臼,眼前这笑口常开、和娟娟打情骂俏的人会是铁石心肠、面孔死板的邵伊恩?杀了我吧。
“季婷!”皇后以咳声提醒娟娟保持公主该有的稳重,后者只是努嘴一笑。
“父王,我们走了喔。”娟娟迫不及待揽著邵伊恩出去,对座的那位班杰明其实也很帅,不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她一眼就被邵伊恩的酷相给迷住,没想到当公主还有这种好处,以前不可能注意到她的男人,而今全都盯著她看。
早知如此,当初计划应该提前进行。
“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你们去吧!”国王拿她没辙地摇著头,与皇后相视对笑的神色中充满著对女儿的纵容。
娟娟立刻勾著邵伊恩有说有笑地走出宫殿,临去前她还瞥了花季婷一眼,邵伊恩细心注意到,他问:“怎么啦?”
“没事,看错人了。”娟娟如牛皮糖般贴上来。不可能,花季婷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派出去的人虽说没找到尸体,但从衫林溪坠下那么深的山谷,就算不是摔得稀烂,也是躺在那里等死或被野兽吃掉,除非,哼哼,有奇迹!
“是吗?”邵伊恩扣上她的腰,笑吻她的颊,蓝眼底处却蕴著凛然寒气,脑海里挂念著花季婷那双婆娑泪眼,心下有受创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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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爱宫”位于正殿的右后方,由于地缘隐密是整个皇宫的最深处,自古以来便做为训练王储的场所,四周警备森严禁止任何人进出,以确保未来继承人的安全与不受干扰,然花郁国的治安素称优级,因此后者反而是诉求的重点,故该宫又被唤做“禁宫”
花季婷不懂班杰明何以硬要跟著来参观禁宫,他明知她在此住了近十年,当初便是因为受不了这类似禁锢的生活,才会想溜出去看外面的世界,然后引来这么多的麻烦和疑团,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见到前面那两人肆无忌惮的亲热镜头。
“我们离开这好吗?”再瞧下去,她会发疯,邵伊恩即将成为驸马爷,但是新娘不是她,而是从小与她情同姊妹的娟娟好讽刺啊,就像现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娟娟调情一样。
和他相处的那段快乐时光中偶尔也会笑,但仅是微扯唇角的浅笑,像是惯宠她,又像是不值一哂,哪如现在这般不时纵声大笑,而且笑容自始至终未减半分原来,他是可以笑得那么欣然,差别只是在于女伴,原来他根本不爱她!
有了此项认知,花季婷想撞墙自缢以抹去她主动向他挑情的羞耻。
“别急著走,有机会欣赏伊恩当a片的男主角,我岂能错过?”班杰明笑着搂住她。真服了伊恩,竟会想到用他最不屑的“美男计”可见他确实爱死小美人了,可惜小美人被嫉妒蒙了眼,不知他的用心良苦,哈哈,到时看他要如何摆平。
“你为什么不准我直接问娟娟?或许她是因为我不在才故意先假扮我的。”也许发问能转移她的注意力,现下她该重视的是自己切身的问题。
“她为什么要冒充你?既然她未死先回国,为何不禀报上面的人去找你?你是遭逢追杀,不是跑到迪士尼去玩耶!再者最可疑的一点,为何没人晓得她是假的?”班杰明啄了下她露在外的额头,顺道向她耳语提出一堆问号。
“咳嗯。”邵伊恩蓦然发出声音,害她吓一跳,抬眼看到的蓝眸布满忿怒。班杰明清楚那是对他的强烈警告。
“哼,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花季婷暗忖,索性报复性地将两手环住班杰明的腰。
“伊恩,我看咱们是电灯泡?剑?慊挂**且黄鹑メ峄ㄔ奥?”娟娟嗲声嗲气,整个人紧贴在邵伊恩的身上,宛若有点空隙就会死人似的。
“我”伊恩?娟娟竟已改口叫他伊恩?瞧娟娟那副妖娆相,邵伊恩像是挺受用的,花季婷气得咬牙,恨下得把前面这对奸夫淫妇的身体拉开。
“嘘。”班杰明迅速将她的脸埋在怀中,免得她沈不住的表情泄了底,同时挤眉弄眼笑眯眯地说:“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就跟上。”
邵伊恩脸色大变,他用更强烈的眼神对著班杰明,示意——“你别太过分。”
娟娟则是自认了然的猥笑,眼尾频勾著邵伊恩。“那咱们先去,不要打扰到他俩恩爱。”说到后来她得意地媚笑出声。事实上电灯泡是班杰明他们,是她不想被打扰,要不是伊恩坚持,她才不愿带他的朋友“顺便”来参观呢!
“不要太久。”邵伊恩沈声“命令”并暗示。
“是呀,前面转弯就到了,别乱走,以免被守卫误会。”娟娟好心叮咛,接著猴急地拖著伊恩走开,好把握一刻千金的春宵。
“放心,我们会玩得很尽兴的。”班杰明对著邵伊恩的背影喊著,且有意在“尽兴”二字加强语气,他就是要伊恩“不放心”
“我们快跟上去。”不放心的不只邵伊恩,花季婷举双手双脚反对让他和娟娟独处,娼娟“染指”伊恩的意图太明显。
“甭慌,静观其变。”班杰明好整以暇。
“我怎能不慌,娟娟她”再“静”下去就怕不“变”都不行了,她受不住伊恩吻其他的女人,她受不了和他温存的女人不是她。
“别担忧,伊恩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你要信任他。”班杰明安慰地拍拍她。
“我”她不信任的是娟娟,况且男人对“那方面”本来就比较容易冲动,她咦?她这是在吃醋吗?在他污辱她之后?她理当恨他才是,怎地一颗心老是揪著他不放呢?不公平呀!
“你不乘机四处瞧瞧?或许我们可以自己找到一些为何会有真假公主出现的答案。”班杰明进言。
“有道理,这里头的仆人应该多少会听到什么风声,对了,找我奶娘,她一定能为我解释这一切。”对呀,此刻不是谈私情的时候,她有预感,这件假冒事件背后一定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