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行人少了一半,却有一辆马车,一直跟在自家马车后面。
方芍药从车窗的缝隙看了好几次,没见到里面的人冒头,或许是她多想了吧?
她又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人物,有人会跟着她,还这么明目张胆的?
路上走了小半个时辰,方芍药来到何玉蝶这边。
对于京都的百姓来说,何玉蝶家的院子已经不小了。
黄氏听见响动,打开大铁门,四喜把马车赶到后院的角落。
何玉蝶家周围有个书院,下雨天,整条街忽然地安静下来,只有雨水打在屋檐上,地面上的声响。
“芍药,你怎么来了?”
何玉蝶从屋里迎出来,站在屋檐下。
方芍药摆摆手,打着一把油纸伞,提着裙摆,踩着院子中间小路上的青砖,快步来到何玉蝶身边。
若非有急事,她很少下雨天出门。
方芍药让四喜拎着食盒进门,屋内太黑,燃着几根蜡烛。
距离得近了,方芍药发现何玉蝶似乎很疲惫,下眼处青黑,应该是有几日都没休息好。
“咱们开铺子的事儿不着急,先得备货。”
方芍药琢磨,为有备无患,自家得把货物备足了,有些能进货的,花银子能买来,剩下一些性感的小衣,全靠手工缝制。
家里有粉桃和青杏,而何玉蝶这边也出了两个人,黄氏和她闺女小满。
“方夫人,我们小姐……夫人不是为了铺子,而是铁蛋小少爷病了。”
黄氏上了茶水和糕饼,闻言说道,她想到了主家的寡妇身份,改变了称呼。
铁蛋病了?
方芍药知道,小娃的病来势汹汹,而且,必须小心谨慎。
“是啊,自从搬家后,也知道是怎么了,蔫蔫的,前几日发了高热,许是水土不服,我带着他天天跑医馆。”
昨晚上,何玉蝶看护一宿,这会儿,铁蛋终于退热,黄氏喂奶,铁蛋也吃了不少,有好转的迹象。
何玉蝶疲惫不堪,刚能松一口气。
原本下雨天,最适合睡觉,可屋子里潮气重,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屋门口的门槛有点低了。”
方芍药进门发现了这个问题,还有屋内,是青砖铺底,她建议在青砖上,铺一层木头板子,板子两层漆桐油,这样隔着一层,就少潮气。
冬日里,板子上面铺着毛毯,软软的,很舒服。
“上次在你家看的那个,叫什么发,我让木匠给我打着了。”
何玉蝶每次都得抱着铁蛋,来回太累,她想起在方芍药家看到的沙发,发觉可以打造一个。
这样,沙发距离地面不高,将来铁打能爬了,万一掉下去,也不会摔伤。
“是沙发,你多做几套垫子,冬日里用棉花垫子,夏日铺着竹席,当小榻躺着也舒服呢。”
方芍药坐在沙发上,下面垫着小垫子,总比坐冷板凳得劲儿。
几日不见,铁蛋小家伙小脸瘦了一圈儿,这会儿喝完奶,呼呼大睡中。
何玉蝶心疼的不得了,也不敢睡觉,生怕铁蛋有个好歹,硬生生地熬了好几日。
“你也别太紧张了。”
方芍药劝说何玉蝶几句,其实,她能理解好姐妹的心态。何玉蝶把铁蛋当成自己活下来的全部希望,一心盼着铁蛋长大成人。
“我怀疑自己是个扫把星,你知道的,沾上我的人,没什么好事。”
何玉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若铁蛋还是高热不退,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着去京都护国寺为铁蛋求符水。
方芍药抽了抽嘴角,铁蛋小娃运气不错,不然要被荼毒了。
“你别总这样想,以前的事不会再回来。”
方芍药深呼吸,她思来想去,决定告知何玉蝶,徐良就是玉蝴蝶。无论何玉蝶做什么,作为好姐妹,她都会力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