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欠身,身子前倾,把要下跪的春雨拉起来,问道,“雪晴那丫头哪去了?刚才拜月,她就不在。”
春雨面色惊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夫人,我家小姐不见了!”
“什么?”
何夫人面色大变,左顾右看,的确没看到高雪晴。
“还真是,雪晴那丫头贪玩,不会被花园某处精致迷醉了吧?”
有人轻笑,明面上是解围,实则是说高雪晴可能和哪个公子私会,所以才没回来。
“是啊,何府庄子这么大,迷路也是有的。”
有夫人适时打了圆场,毕竟这是何家的赏月会,万一传出点腌臜事,对于来参加宴会的夫人们小姐们都不是很好。
“春雨,你怎么没跟着你家小姐?”
何夫人放下茶盏,面带忧虑地站起身,因为今日请的人比较多,所以一般夫人小姐只带了一两个丫鬟。
临出门以前,高雪晴的娘亲腹痛难忍,只把女儿打发来,只为和何家处好关系。
“奴婢一直跟着小姐,但是小姐收到字条,急匆匆地离开,奴婢要上前,被人用东西敲击了后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春雨醒来,发觉自己在一处茅草房里,身边空无一人,她吓得魂飞魄散,在庄子上跑了一圈,才找到众人赏月的地点。
何家庄子太大,春雨第一次来,如那位夫人所说,迷了路。
“字条,什么字条?”
何夫人追问,春雨只得如实回答,当时她家小姐没说,让她不要跟过来,只说去湖边见人。
至于见的是谁,春雨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人打晕。
湖边上?
庄子上的管事被找来,面色一变。
何府庄子太大,而湖边还有很大一片,那边太僻静,鲜少有人,如果高小姐去见人,这么久还没回来,很可能遭遇不测。
“咱们赶紧去找找,雪晴不见了,我怎么和御史夫人交代!”
何夫人的脸上,恰到好处地出现一抹慌张之色,周围坐着的夫人小姐,众人为看热闹,跟在管事的身后,浩浩荡荡地向湖边前进。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何夫人故意落后人群一步,何焕之得到消息,冷声问道。
“你就是这么质问你娘的?”
何夫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何焕之,语气很轻,她没一点恼怒反而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何焕之抿唇,没有说话,但是他已经察觉,怕是高雪晴死了,而矛头指向了方芍药。
是不是,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何夫人就要动手?
何玉蝶被下毒,方芍药也难逃陷害,那么其余人呢?
何焕之没再言语,而是跟在人群后,只要他想顺心,何夫人是不能留了。
管事带着一行人在湖边找人,有人念叨,“高小姐不会掉下湖了吧?”
若是那样,湖面广阔,根本捞不到人。
眼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众人一起呼唤高雪晴的名字,没得到半点回应。
天黑了,管事打着灯笼,走在前面,他看着坡道上的木屋,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或许,高小姐病倒了,在木屋里。”
管事自言自语,让何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香草走在前面。
香草早已经知道高雪晴死在木屋,她深呼吸,打开门,本想伪装一下,见到那场面,尖叫一声,当即吓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
何夫人眉头能夹死苍蝇,打发管事进门去看,管事胆子要大一点,但是出来的时候,面色很不好。
有胆子大的小姐和夫人进门探看,出来纷纷尖叫。
木屋里没有点油灯,窗户开半边,月光刚好顺着窗棂,照到室内,而高雪晴坐在地上,靠着椅背,身上被扎了几十刀,她双目圆瞪,眼睛都凸出来了,一地的暗红色。死相凄惨,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