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闪现在她面前,一脸的关切,问她好不好、快乐不快乐,他托付了李黎睿去照顾她的。点点梦醒,深入心脏一样的刺痛,仿佛高尚还在屋里,触手可及。
李黎睿?!
梦,提示她,还有一个一直爱着她的李黎睿。他是高尚和自己的同学。
高尚走了,张杰断然不是她要的男人,或许李黎睿才是自己的选择。那个梦清晰可见。
李黎睿一直在追求点点,他在意着点点还没忘却高尚,时常和点点见面,只字不提恋爱。听说梁星儿给点点介绍了男朋友,他本已绝望,而后点点拒绝了张杰,李黎睿终于放下了羞怯和顾忌,向点点求爱。
都说初恋会影响一个人以后的每一段爱情,点点体会到了。
两人在一起,点点总喜欢拿他和高尚做比较,就觉得还是高尚好。每次约会,点点又都会想起那个翻版“高尚”。想他在干吗?
她不由想起那个算命先生说的,她要经历三个男人,似乎是对的。
看着做服务员的点点,李黎睿要点点辞职,和他一起做外贸生意。毕业后李黎睿就在自家的公司做事,帮助打理父亲的家族生意。可是,点点一心想去做翻译,岂甘听从他的安排,两人为此总是谈不到一起。
想过分手,可没有分手的理由,而且她也觉得,两人的矛盾主要是因为自己没能忘记高尚才导致的。把这个想法放到一边,继续恋爱着。
工作的不如意、恋爱的不确定,都让点点触摸到了生活的艰辛。
可那个长得和高尚一样的男人在她心底挥之不去,她无力摆脱。就是无力摆脱,有个念想也是好的,就当高尚还在这个世上吧。对张杰和那个陌生男人,点点已经有了恐惧感,她怕自己再次莽撞闯进别人的生活。
那就认定自己的同学吧,嫁给他,过安稳的日子。
即使这样,点点还是下不了决心去嫁人。直到那一场地震,才让她最后下了决心。
午后,终于忙碌完毕,点点坐在休息室歇息。突然感觉到天塌地陷一般摇晃起来,她在噩梦般的恐惧中站起来,外面惊慌失措的嘈杂声音四起,撞击着她的耳膜,也顾不得许多,她脚步踉跄地奔出来。
大街上,满是面带惊惧、茫然无措的人们。汽车的喇叭声刺耳响着,拥堵不前。
真的是地震了!
点点打电话给父母,打不通,打给滴滴,还是一样。通信已完全中断,她和其他人一样,立刻深陷在了一个孤岛上,和亲人失去了联系。
世界末日一般,她吓傻了,也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就像高尚离开的时候那样,她惧怕失去自己的家人,那是她生命环中一环都不能缺少的;缺少一环,她的生命就要再次断裂。
她哭了,号啕大哭,好像这恸哭可以挽救自己的亲人不出意外。
“点点,点点。”她听到了呼唤她的声音,以为是错觉,怔忡在那里,侧耳聆听。那声音再次传来,“点点,林点点。点点,林点点。”一声比一声焦灼,一声比一声清晰,那是李黎睿的声音。
越过周围人,她的目光所及,看到了满头大汗、满脸担忧焦急的李黎睿,点点举起手,朝他不停地挥着。
看到了点点那只纤细白皙的手臂,李黎睿挤过人群来到点点身边,毅然地搂住发抖的点点。
天空似乎感到了一丝的哀伤,两人紧紧地依靠在一起。
爱,那个字,忽地闪现,点点以为爱已经消耗在现实的琐碎之中,自己会羁绊自己,此刻竟有了爱的暖和,令她不再害怕。
她问李黎睿怎么来的,路上根本打不到车,也开不了车。
李黎睿说:“有人一喊地震了,我就冲下楼。第一个就想到你,跑过来的。”
再次恸哭,那个时刻情绪再过度的宣泄都不会引来旁人的丝毫注意,点点哭着说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李黎睿拉着她狂奔,往点点家所在的城东奔去。
到了红星路路口,两人喘着粗气,驻足,希望拦住一辆车尽快回到家里。街上,满是车流和人群,打车和坐公交车都不能指望。
点点不管这些,向家的方向飞奔,李黎睿跟在后头。
回到家属区,一片混乱,人们还沉浸在惊恐之中,点点和李黎睿上楼,家门紧锁。脸色煞白的点点脑子一片空白,看着李黎睿,虚脱地倒在他的怀里哭,那样无助,像个蜷缩在子宫里的胎儿。
李黎睿连连说着:“有我,有我,不怕。点点,不怕。”
得到抚慰,稍许平静之后,点点和李黎睿下楼,在家属区四处寻找父母和滴滴。见到熟人就打听,都摇头,都忙着找地方搭个棚子,惧怕地震再次袭来。
有些楼房出现裂缝但不至于倒塌,点点放弃了寻找的念头,和李黎睿回到自己的家里,两人呆呆坐在那里。
伸出手,李黎睿搂住点点,点点靠在他的肩头。
惊慌的世界,在那一刻,被爱阻挡在外,静谧得不真实,离乱间只有她和李黎睿。
像雕塑一样,他们就那样一直坐到天黑。点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滴滴打来的,说他们在外婆家,问点点在哪里。
点点说:“在家。”电话信号不好,又断了,他们起身冲出去,直奔点点的外婆家而去。
到了外婆家的院子外面,李黎睿说他就不进去了,他也要回家看看。点点感激地谢过,看着他离去。当他走出不远,点点叫住他,奔过去抱住他,好像一旦离别就见不到了一样。李黎睿轻轻拍打着点点的后背,要她安心。
第一次,点点踮起脚,借着夜色,慌忙亲了亲李黎睿的脸颊,转身跑了。
这个蜻蜓点水似的亲吻,开启了他们恋爱的伊始。
震后余生的人们恢复到各自生活的轨道,地震让人们体会到了亲情和爱情的可贵。点点找了时间去看合江亭,地震没有给它带来一丝损坏,依然静静地矗立在府南河畔。
欲离开之时,她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像高尚的男人,只是点点已坐在车上,匆匆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