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你非得要宁宁跟着你不可?”她忍不住问“你舍不得她,可以常常回来看她呀。在法律上、你扔是她的父亲,没有人能阻止你回来探望女儿。”
谷清扬烦躁地抓着头发,不耐烦地道:“我说过,我要我的女儿跟在我身边!”
“我知道你喜欢孩子,我们结婚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又何必跟你的妻子争夺女儿?身为母亲一旦失去孩子,她会很痛苦的!”站在同是女人的立场,她非常了解宁宁对黎羽纤的重要性,一个星期没见到女儿,想必她此刻一定是心焦如焚。
“别再说了!我决定的事绝不会更改。”谷清扬脸色沉冷,依旧无动于衷。
见他如此执拗,她心中蓦地有所领悟。这几天,她常常看到他盯着宁宁发呆,黑瞳中总不自觉地流露出深情眷恋的眸光,仿佛透过宁宁的脸看着某一人似的。
起初,她还以为,他是太爱宁宁了,毕竟父女俩分离了五年;可渐渐地,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看着宁宁的眼神不单只是父亲对女儿的疼爱,那里面还透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当时,她有些纳闷不解,可现在她豁然明白了。她见过黎羽纤一次,虽仅只一次,却也留下深刻的印象。能让清扬爱得如此深刻又痛苦的女人,她怎能不仔细看清楚?这是女人的本能!
而宁宁显然传承母亲的容貌,那酷似黎羽纤的眉眼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尽管难过,但她不得不承认清扬确实是借着宁宁的存在思念着黎羽纤,他仍然爱她,只不过自己并没发觉罢了!这就是他坚持要夺得宁宁监护权的原因。“清扬;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你为什么非要宁宁不可?”她深深地凝视着谷清扬,语重心长地道,接着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认为你是想在宁宁身上寻找黎羽纤的影子,你对她根本无法忘情!”
仿佛被说中心事,谷清扬浑身猛然一震,眸光倏地黯沉,下颚的肌肉也隐隐抽动“没这回事,我早已经对她死了心!”他的声音显得急促而紧绷。
她无奈地笑了笑“或许你应该再仔细想想,你要的人是谁,趁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她不要勉强得来的感情。她站起身走向另一间寝室,在关上门之前她停下动作,背对着他低哑地道:“如果你最后仍选择了我,我会毫无犹豫地嫁给你我爱你,你明白的!”
谷清扬愣愣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sally的深情让他汗颜。他无法否认自己对羽纤仍纠结着难解的爱恨情缠,但他是真心想要斩断这一切,他相信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可以彻底对羽纤忘情。
他不能负了sally对他的感情。也许、也许他该考虑放弃宁宁,早日办妥离婚手续,然后带sally问美国去;他怕待在这里越久,自己的心就越不受控制!
然而,这样想的同时,他的胸日却泛起一阵一阵。连绵不断的揪疼
=====
黎羽纤醒来时,首先映人她眼帘的是朱芸妮担忧惊惶的脸庞。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皮,沉重的头部随即传来一阵阵隐隐的抽痛。环视周遭一眼,她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
“我、我怎么了?怎么会在医院里?”她努力地掀动唇瓣,试着让干涩的喉咙发出声音。她只记得她正急着想找清扬要回宁宁,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朱芸妮神色凝重地望着她,好半晌才开口:“你突然晕了过去,是我送你到医院来的。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黎羽纤轻轻地摇摇头“只是头痛罢了,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我得去找清扬,叫他把宁宁还给我!”说着,她一边挣扎着想要下床。
朱芸妮连忙阻止她“羽纤,你不能离开这里,你的症状并不是一般的偏头痛,得趁早开刀治疗呀!”情急之下,她没头没尾、慌张地说道。
黎羽纤登时止住动作,瞠大眼抬头望向朱芸妮“什什么意思?我得了什么病,为什么需要开刀治疗?”
朱芸妮难过地咬着唇,不忍地看着她苍白疑惑的表情,嗫嚅半天,就是开不了口告诉她实情。“我我请医师过来一趟,他会详细地向你说明。”她怕自己来说,话还没讲完就先哭了。
按了护士铃交代几句之后,她转过身面对黎羽纤柔声说:“待会儿帮你看诊的是t大脑神经科主任,他是这方面的权威,一定会将你的病治好的!你现在什么事都不要想,宁宁和清扬的事,我和书安会帮你处理好的。”
黎羽纤听得出她语气中隐藏的担忧与沉重,心中突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在她怔怔地发着呆时,头发半白的主任医师领着几名实习医生及护士走进她的病房。
“精神还好吗?这是你第一次突发性昏迷吧!”医生走近床边,关切地看着她。
黎羽纤只能虚弱地扯出一抹笑。
“有几个问题我必须光问问你,最近有没有发生过视线模糊、耳呜等现象?”
黎羽纤微蹩着眉点点头。
“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她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大概将近两个星期左右。”
医生点点头,沉吟了半晌,红润的脸庞浮现一抹深思,镜片后的柔和双眼流露出严肃、凝重的眸光。“根据这些症状,以及我们在你昏迷时所做的脑电图电脑断层扫瞄检查,你的头痛症状并非一般的偏头痛,而是”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略微迟疑了下“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黎羽纤全身不由自主地绷紧,她清了清喉咙,力持镇定“我很好,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患了什么病。”听似轻快的语气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医生露出一抹称许的微笑,接着神色一整、严肃地道:“你的大脑内长了一颗肿瘤,压迫住你的视神经,必须及早动手术开刀治疗。”
脑瘤黎羽纤震愣住了,她以为自己的头痛只是车祸撞伤头部的后遗症,没想到竟是脑瘤!
“开刀治疗后的情况如何?”她艰涩地吐出话来,就她所知,脑瘤的手术后情况有此可能会产生后遗症。
医生的面色微微凝重了些,但仍坦言以告:“脑瘤发现得越早、诊断越早,治疗的效果就越好。你的情况已拖延了一些时日,可能会有失明的危险以及肌肉无力、麻痹的现象,严重的话还会产生昏迷的现象。”
闻言,黎羽纤突觉耳中乱声轰呜,脸色更加苍白,整个人倏地僵成如一尊石像。
昏迷?失明?她简直不敢想象那种情形!这等于宣告了她的死刑!
“那样的机率有多大?”她微微颤抖地问。
医生迟疑了下,略带保留“一半以上的机率,幸运的话也许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前提是得及早治疗,勿再拖延时间。”
过半的机率,她能赌吗?明知道自己只有接受开刀治疗这条路可走,但一想起有昏迷和失明的可能,她不禁有些却步,那样的她有什么资格争取宁宁的监护权?
“如果,黎小姐没有任何问题,接下来我们会为你做个脑血管摄影检查,并安排手术时间。”医生接着又道。黎羽纤愣了一愣,好半晌才挤出话来:“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想想看,明天我一定会答覆院方。”
医生理解地点点头,随后带着实习医生和护士离开病房。
待一群人走去,朱芸妮焦急地喊:“为什么不马上动手术,这种病不能拖的!”
黎羽纤神情黯淡地看了她一眼,幽幽地道:“我不能马上说动手术就动手术,我还有很多事没解决。”
“还有什么细比这件事更重要?”朱芸妮忧急地拔高了声音“你现在生了这种病,我不相信谷学长还狠得下心来跟你离婚,更遑论带走宁宁!”
“我不要让他知道这件事厂黎羽纤倏地睁大眼盯着她,两手也紧抓住她的手臂,语气急促“答应我,别告诉他这件事,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他的照顾与陪伴呀!”她实在不懂。
黎羽纤猛摇头“你不明白,我不要他同情我,更不想让他看到我昏迷、失明的样子!是朋友的话就听我的,好吗?”
看着她盈满泪水的凄惶大眼,朱芸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答应你就是了。但你也得答应我尽早接受开刀治疗。”
她感激地望着她,勉强一笑“过了今天晚上,我会告诉你我的决定。”
今晚,她会将所有事情理出头绪来,才能安心地接受手术治疗,没有后顾之忧。
=====
经过一个晚上彻夜未眠的思索,黎羽纤心中已有了决定。
这几天日日夜夜无所适从的迷茫之感,就在昨天医生宣布她的病情,以及一整个晚上的自我涤虑中豁然开朗。她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给我几天的时间,处理完身边的事情后,我会回医院接受手术治疗。”
“你打算做什么?”朱芸妮蹩起眉头,
黎羽纤没有马上回答她,只见她的眼光悠悠地投向窗外不知名的远方,好半晌才轻轻地吐语:“没什么,只是将一切做个了结,我已经决定让宁宁跟着清扬。”
=====
在乔书安的帮忙下,黎羽纤找到了谷清扬居住的饭店,见到他和女儿还有sally。宁宁冲进她怀里撒娇,抱着女儿,她只觉胸口哽着一股欲泪的酸楚。短短数日,她便得做出迥然不同的决定,一个让她心碎神伤却也无可奈何的决定。
哄完女儿跟着sally进入卧室后,她才转身面对谷清扬。
两人相对而坐,沉寂的气氛一如数日前他拿出离婚协议书要她签名的那一刻。
“找上我这儿,你一定有事委和我谈吧!是个是你已经改变主意,同意签字离婚?”谷清扬首先打破沉默,状似慵懒的眼光凌厉地捕捉到她更显苍白的容颜。
几天不见,她好像又瘦了、双眼下还浮现着明显的黑眼圈。看着她老弱疲惫的模样,他的心不由自主地一抽,隐隐作疼口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好残忍,她必定是因为几天不见宁宁才担忧成这副样子!
黎羽纤清清喉咙,深吸一口气回道:“你说得没错,我这次来确买准备签字同意离婚而且也同意宁宁的监护权归你,我不再和你争了。”平静的语气是她深思了一夜的结果。
谷清扬讶异地抬高眉,没想到几天前她还坚持不离婚、求他别跟她争宁宁,今日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的;然而,此刻他非但毫无欣喜的感觉,竟还升起一股失落的怅然。
“真是让人意外哪!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他嘲讽地撇撇唇,借此排除心中那股无可名状的怅然之情。“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我不少麻烦。”他跟着又补上一句。他再度拿出离婚协议书,推至黎羽纤的面前“让我们连战速决吧!再过几天我要回美国了。”他的语气不自觉地烦躁了起来,心里一点轻松愉快的感觉也没有。
黎羽纤咬着唇盯着眼前的白纸黑字,好半晌后,她缓缓抬起头望着谷清扬,流露着淡淡哀伤的双瞳在苍白的小脸上,更显得大而深邃;迷离的眸光楚楚动人,仿佛蕴涵了千言万语,看得谷清扬心中登时柔情百转,有一股揽她人怀的冲动。
“在签字之前,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她挤出一抹生硬的微笑,略显紧张地道。
她的话拉回了谷清扬的思绪,他不动声色地收摄心神,眯起眼问:“什么条件?”
“我我希望你能和我扮演几天恩爱的夫妻。”她略微颤抖“我想给宁宁一个美好的回忆让她享有几天父母都陪在身旁的幸福。”
谷清扬浓眉一挑,双眸炯锐地睇睨着她,却是不发一语。
见他没有回应,她急道:“我只占用你白天的时间,晚上你仍可回饭店陪sally小姐,只要三天、三天就够了!”说着,她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恳切哀求的神情。
谷清扬仍然默不作声,只是眯着眼定定地看着她。
“就算是我求你吧这是我惟一的请求,请你答应我!”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他终于开口了。
她神色顿时一黯,揪然地垂下眼睫。这样做对他而言或许没有任何意义,然而,这三天的点点滴滴却有可能是她这辈子最美的回忆,在她还能清楚看见一切时。
“我说过,这是为了宁宁好同时我也希望我们俩的婚姻能画下一个美丽的句点。”低弱的声音诉说的仅是一半的事实,她想再一次体会拥有他的幸福,再一次温习她深深眷恋的容颜。
经过了许久,她仍没听到他的答允,就在她怅然失落地闭上眼,正准备放弃时,谷清扬低沉的嗓音忽地扬起——
“我答应你!既然你都这么爽快地让出宁宁的监护权,这惟一的请求我若不答应的话,岂不是太不通人情了。”
他的应允让黎羽纤欣喜若狂,雪白的脸蛋蓦地绽出一朵灿烂动人的笑花,清滢灵动的水眸也跟着亮了起来。“谢谢你!”她沙哑的声音表露着真诚的感激。
这样就够了!她告诉自己,即便以后真的得面对一片黑暗的生活,她也无憾无悔,因为她将拥有永不褪色的美丽回忆。
谷清扬看似依旧面元表情,然而,他的眼光几乎离不开她那灿亮迷人的笑颜,心口瞬间涌起一阵熟悉的情潮。明知自己不该答应她,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对他而言,都是痛苦又甜蜜的煎熬,但他还是沉溺了。自嘲地轻笑一声,他在心底告诉自己,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吧!三天后,她和他的人生将永不再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