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碧的夜空星子璀璨,圆月光华如练,轩窗微微支起,晚风习习,一袭青衫的男子温柔的注视着床上的女子,然后....轻轻俯下身....
呃,别瞎想了,实际上,他只是俯下身取走楚宁袖里偷藏的东西而已。
一根大号绣花针。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正是季桓进屋的时候。
楚宁昏昏沉沉,恍惚觉得身前一暗,应是有人到了床前。没有听到两个丫头在门外的报声,楚宁还当是小花或小草进来帮她放帘子。
她眼皮沉的厉害,一动也不想动,便也没吭气。
又过了一会儿,那身影似还在床前,然后一直微凉的手覆上了她的额头。
楚宁正觉得脸上发热、嗓子发干,这手凉凉的放在额头很舒服,衣袖随之擦到了楚宁的口鼻,隐隐带有青松的甘冽之气。
她深深呼吸一下,随即,蓦地一惊。脑中仅剩的一丝清明被强拉回来,她拼命的睁开眼,才看清床前的人哪是什么花儿草儿,正是她在心里凌迟了千遍万遍的混蛋!
怒火上涌,楚宁只觉头痛欲裂,我握了握袖中的东西,猛地坐起狠狠瞪视着季桓。
“你......”
然而,不知是不是她起的太猛了,一瞬间天旋地转,竟又软软的倒回床上。声音更是干涩嘶哑。鼻子发堵,身子酸痛,楚宁后知后觉的想....这貌似是重感冒的症状吧.....
悲了催的!
那挨千刀的男人此刻眉头紧拧,看着楚宁道:“你在发热?”
楚宁自打知道要被送人的消息根本就没吃下过什么东西,一连五、六日的惊怒,精神的紧绷,今日乍一松懈她这幅小身板顿时支撑不住,病了。
其实昨日她就不是很舒服,她夜里爱踢被子,又不准那两个丫头在屋里守夜,因此受了寒凉也不自知。
只是强撑着,今个算是撑不住了。
真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楚宁此刻只感觉全身如虚脱了般无力,就连原本怒视的眼神也变得有几分可怜兮兮。
她下意识的收紧手中绣花针,想借助疼痛让自己清醒一些。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也还是有点用的,她神思清明的同时也知道疼了,不过她没出声,只是轻微的皱了下眉。
但季桓几乎是立即发现,他目光在她身上稍一停留,然后弯腰准确的将楚宁的右手掰开,自她手里取过银针时他竟然还笑了笑,这让楚宁直想吐血。
出师未捷身先死.....这针还没用在正途上...
季桓默默将针收起,沉声将门口的花儿草儿叫进来,然后走到桌边迅速写了几味药,交给花儿后吩咐:“这几味药材府里应该都有的,你去找小四领,若是缺了什么,去大小姐那讨。取了药赶紧熬上,这些天每日三次。”
随即又对草儿道:“去打盆水来。”
两个丫头进屋时颇有些愧疚之色,这几天一直是两人照顾的,但却照顾的楚宁生了病,心下不安,现今主子吩咐差事,立马腿脚利索的屁颠屁颠跑去了。
季桓倒了杯热水过来,原本是想扶着楚宁喝,但见楚宁眼底那抹恨色,终是将杯子递在她自己手上。
喝完一杯,季桓很是自觉地又去给她倒了一杯。
两杯热水下去,嗓子的灼烧干涩之感好一些,楚宁才得以说话,她斜斜倚靠在床头,冷笑道:“季大人费尽心思把我接进府来到底是何居心?”
这话本来说的时候是要面色冷凝,声音凉凉,再配有一记冰冷的眼神.....如此才有质问人的气势!
奈何楚宁此刻双颊发红,气息绵软,声音暗哑,若非眼神还能打了折扣的表达出她的愤怒,怕要以为她是在撒娇了。
这会子草儿已经打了水来,这丫头十分敬业,竟热的冷的都打了一盆,放下之后,她看看季桓,又看看楚宁,然后什么也没说,淡定的又去门口站岗了。
季桓也不答她的话,自顾自的去摆了条热热的帕子递到她面前,然后到:“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哪敢麻烦季大人,我、自、己、来。”楚宁说的咬牙切齿。
她额头、脖颈间都是汗,擦一擦确实会舒服些。
可接过了帕子却见季桓站在那动也不动的看着她,楚宁有点发毛,虽然擦个脸擦个脖子这没什么,可在这个时候是男的也得回避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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