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从今早到离城,郑氏夫妇都没有露面。郑府的一应下人已经给陈小波杀了个干干净净,尸体自然也是没有留下的。对外宣称是全部遣散了,让他们自谋生路。
有些有心机的人可能就要去查一查了,那些下人们究竟遣去哪里了呀?为什么金陵城里面儿都找不到他们地人影呢?他们究竟是死是活呀?
这时候,当然就轮到席亦然发挥作用了。他会告诉那些好奇心太重的人说:“郑重夫妇,那可是冥王帮的龙头夫妇。这冥王帮是干什么?当然是杀手组织。这杀手组织当然有太多的秘密不想被人知道,郑重夫妇的秘密自然更是重中之重,那是绝对不允许被泄露的,所以嘛,那些下人们,自然是嗯,大家心照了吧!”
若还有人刨根问底的话,席亦然自然是不会再废话了。他的骨剑可是连钢铁都能剁烂的,随便剁碎个把人做人肉包子,想必没什么大问题吧?
包重要的是,席亦然身后那位,可是没人敢惹啊!想在金陵地面上混下去,那还不得对席亦然言听计从?
至于现在卫护在马车周围地十二个随从,那是冥王帮里号称对帮主夫妇忠心耿耿的十二个帮内杀手,手下都很有两下子。没人要他们来做护卫,他们这可是自愿前来的。不过我想说地地是,他们也太不会做人了。
所以,当离开金陵城一百里地之后,又是由陈小波动手,在那十二个随从反应过来之前,把他们送去见万能的主了。
十二具尸体被陈小波在路边挖出个大坑,随手埋了,填的严严实实。等草长出来之后,谁会知道这下面埋的有尸体?
金陵城之行的所有秘密,已经随着知情人或是可能知情的人全部死去彻底淹没了。
知道我是旱魃皇族的席亦然已经变成了一条惟我命是从的狗,而郑重夫妇虽然知道我在金陵城做了些什么,可是他们却是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
不过郑氏夫妇好像并不领陈小波留他们一命的情,当马车行至一处乡村旁,陈小波去路边馆子买了几个热气腾腾,比干粮要好吃许多的包子,给郑氏夫妇送去时,郑氏夫妇已经死在了马车里。
跋车的黎月姿说她丝毫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只因为郑重夫妇自尽的方式实在是太极端了。
他们相互用手捂着对方的口鼻。将对方窒息至死。
采取这种自杀方式,足见二人求死地决心有多强!
看着陈小波一脸铁青的样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不关你的事,错全在我。”
陈小波摇了摇头:“是我的错。废掉他们武功,这并不是让他们失去求生意志的打击。他们之所以会自尽。是因为我这个他们眼中的亲生儿子背叛了他们。”
“他们不知道,”我看着郑重夫妇已经僵硬的尸体,略带怜悯的道:“有很多时候,亲生儿子都不能相信。这世上,每个人都只为自己效忠,包括你我。”
陈小波没有搭话,他看到郑重的袖口露出了一角白纸。
掏出来一看,对折的白纸背面上用血印着几个字:“炯儿亲启。”
信纸上有淡淡的血腥味,看来整封信都是用血写成的。
陈小波怔怔地看了信纸半晌。最后还是没有去看信中的内容,双手一合,将信纸搓成了最微小的粉末。
我责怪了黎月姿几句:“他们两个在里面写血书啊!你怎么就没闻到血腥味?你不是对血地味道很敏感吗?怎地就不知道通知我们一声。也好让我们有个防备?自己把自己捂死要多长时间啊?你就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黎月姿低着头,一言不发。这很少见,以往就算是她没有道理,她也是要反驳几句的。今天却任我斥责,难道打算做乖宝宝了?
我们继续前行,远离那乡村以后。陈小波在一处山角挖了一个巨大的墓穴,将郑氏夫妇连同马车一起葬了进去。
填好之后,陈小波折来几枝野花插在了已经完全填平地坟墓上,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这是代郑炯给你们磕的。”陈小波面无表情,声音平淡地说:“但是,他其实早已在九泉之下等着你们。这副躯体给你们磕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不过请你们放心,我既然占了郑炯的身体,以后便将以郑炯之名行走世间,令郑炯之名光耀万世!”
眼见陈小波立下重誓。我不由惊异地道:“博士,你”陈小波看着我,道:“从今天起,叫我郑炯。陈小波、博士这两个称呼已经不复存在了。我的名字,就叫郑炯!”
我点了点头“好吧,就叫你郑炯了。唉,名字只不过是一个称呼,何必这么执着?你要是同意,也可以叫我萧一萧二萧狗剩的,何必一定要改名呢?妈的,又要花我老大一番功夫去向教官他们解释了。”
陈小波,不对,现在应该叫他郑炯了。他一言不发,翻身上马,叫声:“走吧!”率先打马绝尘而去。
眼见郑炯地背影渐渐远去,黎月姿走到我身旁,对我轻轻一笑,道:“阿锋,其实我知道郑氏夫妇做了什么,我是故意不阻止他们的。”
我盯着黎月姿的眼睛,一字字地道:“你怎么能这样?你知道这样对博士的伤害有多大吗?”
黎月姿毫不退避地看着我的眼睛,道:“你想过没有,郑氏夫妇留下来始终是一个祸患。就算我们把他们待到了南陵城,将他们好好安置,可是你能肯定南陵城里就没有金陵王的眼线吗?我们能在金陵王的地盘安插下卧底,金陵王爷未尝不可以!就算我们把郑氏夫妇软禁起来,但是看守他们的,难道能派龙倾城一级的高手去?若是派普通的手下去看守,对方随便出个高手就能把他们救走,到时候一切不都全暴露了?要是让金陵王知道,席亦然是我们安插下地卧底,不但我们这番苦功会白费,而且你能保证贪狼国没人能破你魔功?没人能解放席亦然的灵魂?到那个时候,你旱魃太子地身份就会暴露,神州虽大,但也必将无你安身之地!所以,郑重夫妇必须死。只要他们死了,你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
我怔怔地看着黎月姿,有些难以置信。呐呐地道:“月姿,你你不是想我死吗?为什么还要为我想这么多?”
黎月姿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迷茫地说道:“其实我到现在才发现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说我想你死,可是却又不想你死在别人手里。但我自己也知道,我的力量在进步,你的力量也在进步,你始终都比我强,我无论如何都无法亲手杀你。不愿假手于人,也许只是我不想杀你的一个借口。我一直在用这个借口欺骗自己以前,我对你又爱又恨,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你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听到这里,我忽然发现自己一直看错了黎月姿。
我也一直太自私,太冷酷了。
黎月姿为我付出了这么多,甚至可以放弃仇恨,可是我又能为她做过什么?
心头一热,我将黎月姿重重地搂进怀里,说:“月姿,相信我,我一定会在你先死,你一定能亲手取我性命。即使我将老死,我也必会留着一口气,让你用剑刺穿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