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没抱什么期待心情出国的胡未央,这一次新加坡之行,成了她毕生难忘的梦魇。
她原以为,同是华人为主的国家,沟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即使当她知道新加坡以英语为官方用语时,她仍然乐观地认为不会有问题。
包何况,从中学到大学,学了十几年的英文,必要时也可以派上用场,她的英文还没有“破”到太离谱的程度。
所以,当范修罗和方蕾拎着公事包忙着各处谈生意时,她一个人无聊就逛逛饭店;饭店各角落都看遍后,她就把闲荡的触角延伸到大街上。
没想到,第一关在百货公司地下小吃琳琅满目的英文招牌,就叫她看傻了眼。
她沈住气,随便指点了一样,东西端出来,直叫她哭笑不得。那一盘五颜六彩,吃起来百味杂陈的联合国大餐,直到现在,她仍不晓得是什么东西煮的。
虽然行前已经有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可是,当那个看守厕所的老妇,以一口流利的英语向她索讨清洁费时,她还是有着很深的挫折感。
直到在公园看见飞禽表演时,她简直要崩溃了
连鸟都会听英语!
本来语言这种技能,经常使用就能说得好,时日一久自然熟极而流利。她原也将它看作是一种沟通的工具,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坏就坏在方蕾说得一口流利、标准的英语,而且是道地的牛津腔!
她的挫折对象主要来自方蕾;遇见的人事只不过恰巧因势利导,强化了她这种心态。
在方蕾面前,她深深觉得自己的无能和无力,尤其当方蕾用英语和范修罗谈论着她完全不着头绪的话题时,她那种挫折感就更深了。
再加上他们两人每天同进同出饭店,有共同的事务、共同的话题可讨论,她一个人像孤魂野鬼一样,被撇弃在一边。
她一点都不想自怨自艾,可是在那样的情态状况下,实在很难做到。
她发现自己眼光在追逐着范修罗,嫉妒和他形影不离的方蕾,甚至有种独占范修罗的欲望。
这个念头使她大大地骇了一跳,强烈地心悸。
她讨厌范修罗都来下及,怎么可能会嫉妒方蕾?不可能的!
可是事实却和她意图说服自己的心情相反,她不但嫉妒方蕾,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简直无法忍受她自己这种丑陋的心态。太丑了!她居然嫉妒方蕾,嫉妒她和范修罗形影不离,嫉妒她注视范修罗时的一颦一笑,嫉妒范修罗对她的顾盼和笑语。
这绝对是不正常!她这么告诉自己。
一定是!她对刘森雄从来没有过这种感情,即使看到王德琳体贴地为他擦汗,她也没什么吃味的酸醋。但为什么她对范修罗会产生这么多复杂的感觉?
她应该阻止自己这种不正常的反动情感
“咚咚”短促的敲门声,捣散胡未央混乱的思绪。
她内心一跳,奔过去开门。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快换件衣服,陪我到楼下坐坐。”范修罗倚在门口,蹙着眉,惯有的命令口气。
“方小姐呢?她不陪你?”
“她有一大堆行李要整理,明天就要回去了。”
“那我也必须整理行李,没空陪你坐了。”
范修罗推开门,往房里眺一眼,下巴一抬,指着胡未央早已整理妥当,正端端摆在橱柜旁的行李箱说:“那是什么?”
胡未央咬咬唇不说话。
“快换衣服!我不想一直站在这里干耗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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