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娃娃般的大眼睛眨呀眨“你很想要问问我,我是不是对黑界之王有意思,对不对?”
斑村是州不落痕迹的抽口气“你会回答,没那回事,对不对?”但愿是他多虑。天真的纱纱应该仍不识情事,更不可能对时庭凌人一见钟情;而时庭凌人若知道她是高村家的人,就会对她出手应该不会
斑村纱纱朝脸色沉重的他扮个俏皮的鬼脸“不用留张相片给我当垫了,你带回家放在床畔吧。开始学着把美女当成性幻想的对象,多在脑中演练几次,实战当天才会流畅、愉悦些;毕竟生下子嗣是人家的重责大任,你就费点心,让她痛苦的呻吟化为愉悦的嘤咛吧!”语毕,嘻嘻窃笑,马上甩上门一溜烟跑走。
“纱纱!”高村是州脸色略微潮红。才说她天真,竟马上吐出逾越尺度的言词。
他坐回原位,回想起纱纱方才的一颦一笑,不觉芜尔。她的性情完全没变,依然随和可爱、偶尔冒出惊人之语、古灵精怪。
深吸口气平静心绪,收起已可说是他未婚妻的森泽百合子的沙龙照,他开始从电脑中跳跃的数字解读今日国际商情。
斑村家聚餐,正式介绍老奶奶中意的高村家未来媳妇森泽百合子给大家认识。
手拉门由服务生拉开,餐厅主厨与经理一同送上主菜,经主掌一切大权的老奶奶试尝、认可后,挥挥冷汗告退。
森泽百合子在众人几近审判的严厉目光下,没吃什么东西;倒是父亲和高村家掌权者聊得开心,且胃口极佳。
老奶奶尝了一口特别为她绞碎的龙虾肉,视线落在沉默用餐的孙子身上“小州,别顾着吃,偶尔休息一下,和百合子聊聊,别冷落人家。”
“奶奶。”高村是州咽下嘴里的食物,以湿巾拭过嘴后,微笑回答“森泽小姐似乎有点紧张,这时候逼她说话,可能会令她的胃不舒服。”
“哈哈是州,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森泽龙一开心地灌了一口上等清酒,中气十足地说:“别那么客气,叫什么森泽小姐,叫她小百合吧!以后大家都一家人了,对不对,老奶奶?”
老奶奶张嘴笑,嘴里的牙寥寥可数;不过她的笑容依然威严,其他人不得不跟着扯扯嘴角陪笑。
此时,一串吸取面食的声音突兀响起,原来是额外点一盘浇汁荞麦面的高衬纱纱,毫不客气地稀哩呼噜吃着面。在日本吃面出声本来就无伤大雅,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显得不识大体。
“小纱纱,你不知道吃面什么时候该发出声音,什么时候不该发出声音吗?”老奶奶不悦地问。
斑村纱纱笑容可掬,持续以筷子搅动面条,以免面条凝成一坨。
“小时候奶奶教过纱纱,面越好吃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就要越大呀!”既然是家族聚餐,就要爽快地吃嘛!
“不对!”老奶奶重重放下筷子“小纱纱,奶奶不是说你不好,不过你实在太稚嫩了,多学学百合子。”
“好的,奶奶。”高村纱纱从不正面忤逆老奶奶。她朝担心她的母亲及身旁的哥哥眨眨眼,然后瞟视端坐在左前方、小口小口啜食的森泽百合子。的确,老奶奶说的没错,高村纱纱心想,自己的道行还不够,很容易漏馅儿,该多和未来嫂子学学才是。
室内气氛回复轻松中略带尴尬,从老奶奶的表情看来,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她对这场饭局还算满意。
突地,门被用力地拉开。
“啊,抱歉”一名头发凌乱,衣着不整的女孩见里头有人。又慌慌张张地跑开,门也忘了拉上。
“没教养的野丫头!”老奶奶深深蹙眉,这么高级的传统餐厅,怎会出这种纰漏。
“站住,臭娘们,别想逃!”紧接着,三名男子跑过门前,震得地板咯咯作响。
餐厅经理紧张兮兮地追在他们后头“哎呀,你们行行好,今天凑巧高村家和时庭家都在餐厅用膳,不能闹事呀”
“经理!”服务员拉住经理“嘘”他指指敞开的门警告经理。因为经理自己觉得惊动高村家的人了不能让他们知道黑界之王也在这家店里呀!
“啊”餐厅经理遇上老奶奶垮下的严肃面容,脸色大变,好半晌说不出话。
“奶奶,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高村是州让老奶奶没有阻止的机会,迅速起身走开。
斑村纱纱瞳眸闪着好奇的光芒,有热闹怎能不去凑?“我也要去!”
“不行,小纱纱”来不及了,那两兄妹早巳不见踪影。“尾崎经理!”老奶奶只得把目标转向餐厅经理“请你解释!”
“那个”尾崎经理脱掉鞋子,入内半跪在榻杨米上,”那个那个”除了“那个”他再也说不出其他字眼。
斑村是州和高村纱纱往餐厅主殿内部走,经过楼梯口时,听到楼上有打斗声。二人快步上楼,打斗已经结束,三名大汉鼻青脸肿地横在地板上,暂时失去知觉。
“别碰我!”衣衫凌乱的女孩高喊,却仍被一个强悍、冷傲的男子抓住。
“时庭凌人!”
时庭凌人闻声回答,瞥见唤他的人后,嘴角勾起别有意味的挑衅笑容。
“怎么回事?”高村是州走向他。那些大汉为何要追这名女孩,而时庭凌人为何击倒那些大汉,并将女孩紧紧握在手中?
尾随在高村是州身后的高村纱纱认得那女孩。迅速推测出对那女孩有非分之想,好像是姓藤的痞子逃过警方制裁,强掳女孩来这高级日式庭园餐厅摆阔,打算一边吃美食一边享用美人无奈美人抵死不从而时庭凌人,看不惯那痞子的作为才插手的?
时庭凌人草率瞄一眼高村纱纱,决定忽略她。然后高傲地朝高村是州轻扬下颚“我才要问你,怎么,吃饱了饭,管管闲事以助消化吗?”
“我还没吃饭,便被几个鲁莽、捣乱的男子打翻了胃口,出来走走,为的是散胃胀气。”高村是州毫不含糊地与他过招。低头问死命要挣开时庭凌人铁臂的女孩。“你们是什么关系?”
“哟,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时庭凌人将女孩圈在怀里,假装自己对女孩有强烈的占有欲。“还有,亚凯尔集团负责人的胃功能这么差,对集团的前途恐怕是利空消息。”
“是吗?我该怎么做,才能请人帮我封锁在这利空消息?”
“这个嘛你可能得杀我灭口才行罗!”
“真难得。我们意见居然一致。”
现在是什么情况?高村纱纱眼珠子转呀转,视线来回时庭凌人与高村是州之间。时庭凌人咄咄逼人也就罢了,为何连她温文尔雅的哥哥也变成了一头猛狮?
两名男子昂然对视,彼此不友善的目光在空气中擦射出火花。那些无形的刀光剑影足以震慑住周遭人。
也许,王终究不该见王的;双王会面,总想当场斗出个高下,这样很容易弄两败俱伤。为什么不能变成好朋友呢?高村纱纱以为两人会合得来。
“放开找,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不认识他。”女孩挣扎,仰首吼嚷之际,总算注意到高村是州身后的高村纱纱。她如见救星,深沉的瞳眸发出希望之光“我认得你,你救过我,快把这个讨厌的男人打倒,求你!”
时庭凌人放开女孩。啧,她嫌他讨厌,他还没嫌她生嫩无味呢!“你救过她?”他问高村纱纱。
女孩自由之际,欲投靠高村纱纱,霍地一想“不,我不再信任任何人了!”她匆匆跑离三人。
“等一下”高村纱纱拉高裙摆想追那女孩。藤尾应该还在餐厅里,他不会轻易放过她呀
“啊!”她的上臂被一只铁臂攫住,轻灵躯体倏地被往后拉。
“你别妄想碰纱纱!”话虽如此,高村是州没能挡住时庭凌人黑鹰一般疾速的掠夺动作。
顺着那强硬的劲道,高村纱纱撞上时庭凌人墙一般的胸膛,疼的是她的背和她的后脑。
“你牙齿也不好?喜欢嗑嫩草?”他真的对那女孩有意思?不对,他现在似乎有要她替代那女孩的意味。“或者你生冷不忌?”
“没人教过你,男人说话的时候,女人最好闭嘴吗?”事实上时庭凌人不愿高村纱纱离开他的视线,而出手抓住她,把她牢牢定在身边;不过他拒绝承认有这回事,他为的是观赏高村是州粉白的验蛋瞬间转为青紫。
“没有耶,这是什么规矩?是你订的吗?这有性别歧视的嫌疑,而我算是女权主义拥护者,可不可以不遵从?”
她真吵,硬生生地害他要嘲讽高村是州的词句梗在喉咙,咽不下也吐不出。
他低瞟将头抬得高高、等他回答的她;举起手,戏谑地抽出她发髻的发簪,长发瀑布一般披泻而下,激起她柔媚的发香四散空气中。
时庭凌人受那香气蛊惑,俯首趋近她颈边深闻,轻喃道:“不可以。你最好唯命是从!”
他刚强的气息落在她颈项,她细致的寒毛全紧张地竖起。
另一厢高竖的是高村是州的怒发。“该死!”他听不见时庭凌人的耳语,以为他该死地吸吻了纱纱的粉颈。
他出手扳开时庭凌人横在纱纱胸前的手臂。时庭凌人的手箍住纱纱手腕,被扳开的手臂则随意一旋,也握住了高村是州的手臂,两个男人比起手劲。
“奇怪了。”时庭凌人冷笑“你不好好陪着你未婚妻,跑到这来和我抢女人做什么?”
“请你看清楚,在你手中的是我的妹妹!”高村是州外型如白面书生,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脚虾。
“呵,堂堂高村家,搞起乱伦来了?”
斑村纱纱皱眉,怎么愈演愈像打烂仗的肥皂剧了?她原想中止二人斗气,瞧见登上二楼,翩然朝他们走来的优美身影,便把机会让给别人。
“高村先生”森泽百合子久等高村是州不回,征得老奶奶同意,上来找他。
“森泽小姐”不想吓着娇弱的森泽百合子,高村是州松手,侧掌敲击时庭凌人手臂一下,同时利落收臂。
“高村先生、森泽小姐好滥的台词。”时庭凌人不错过任何可以讥讽的机会“只有两位能借由这么客套的称谓,交流彼此心底的情愫。”
“高村先生”森泽百合子害怕时庭凌人锐利的视线,缩躲到高村是州身后。
时庭凌人等了两秒,不等高村是州回应森泽百合子“你不配合她,把动人画面重播一遍吗?”
斑村是州握紧拳头,一会儿,又松开:“这么爱看动人画面,何不回家录下偶像剧场,随你看几遍便重播几遍!”
这两人前辈子是冤家吗?高村纱纱心想。这辈子两个都生为男人会不会太可惜了一点?
又有人登上二楼,高村是州拎着餐厅经理过来。
“凌人,这家伙报了警?”
“对对不起”餐厅经理连时庭凌人的所在位置都没搞清楚,啪地便伏跪在地“我怕会出人命我不知道是时庭先生你”大石宪以懒得理会杂碎的眼神睇了跪在地上发抖的经理一眼,建议时庭凌人“还是避一下吧。”
警察厅一直有人想找时庭凌人麻烦,而高村家族以及在政界颇吃得开的森泽龙一也在这店里,极可能乘机落井下石。
“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你一样,听到警察这玩意儿也面不改色。”时庭凌人放开高村纱纱手腕,与大石宪一起走向楼梯口。
“你脸上也完全没有害怕的颜色呀。”高村是州说道。
时庭凌人停步,回过头,正眼瞧了瞧森泽百合子。
“我听说你老奶奶的眼睛得了白内障,怎么,连你也瞎了吗?孝顺是美德,但她昏了头,你也跟着她昏头?看来,高村家不是败在你手上,就是败在你儿子那一代。”
大石宪经过那三名躺在地上的男子身边,发现有人清醒并试着爬起而停下步伐。
斑村纱纱忍不住上前和他抬杠“接下来你主子一定会说只怕我哥哥生不生得出儿子,都是一项问题对不对?”
“很抱歉。”大石宪唇角往两旁一抿,无怒无喜地说:“我主子没你那么饶舌。”回话后,一脚把好不容易抬起脖子的男子踢昏,率先下了楼。
时庭凌人下楼前,笑睨有些错愕地纱纱,刻意学她方才说话的口吻,同她说:“你一定很讶异,为什么连我手下也那么了解你,对不对?”
“我才说几句话就算饶舌,那从头到尾说个不停的你算什么?”高村纱纱朝他下楼的背影嘟嘟嘀咕。
“纱纱。你有没有受伤?”高村是州捧起她的手腕审视。
“没事。”她握住斑村是州的手,施展腕力,表明她好得很。
“簪子呢?”高村是州抚顺她发丝“把头发梳理好,以免奶奶不高兴。”
“簪子”是错觉吗?高村纱纱觉得有一股寒光自她背后射入她心坎,转头寻找寒光来源,则看到森泽百合子眸中绿光一闪,令她发寒的冷光也接着消失。“簪子被黑界之王拿走了。”
森泽百合子朝他露出的友善笑容非常虚伪,不过她有礼地点头回应。
“什么!”高村是州眼神一厉“我去跟他要回来!”
“算了啦!”高村纱纱拉住他“今天你和森泽小姐是主角,怎么能缺席太久?我们快回去吧,我的面一定糊成一团了。走吧,你和森泽小姐先走。”她往旁让开一步。
斑村是州走在最前面,森泽百合子羞怯地跟随着他,而高村纱纱将全部发丝斜拨到左肩后,溜到未来嫂子耳边小小声道:“刚刚我被骂的时候,你心里在想,这女人自讨没趣,对不对?”
语毕,她两手缩入蝶袖内,调皮的精灵似的一蹦一跳跃下阶梯;森泽百合子被读出心中想法而神情大骇的模样则在她预料之中。
森泽百台子身着骑装,手拿马鞭,闷闷不乐地坐在大厅角落摇椅上。
“百合子?”
森泽百合子抬眼瞧来到她身边的威玛格特曼,微怨地嗲声唤“干爹”
“怎么了?”威玛格特曼说,挑起干女儿愁眉深锁地小脸蛋,心疼地说;“很无聊吗?干爹不是要人陪你去骑马?”
“不是啦百合子心情不好,不想出去”
“哎唷谁惹干爹的心肝宝贝心情不好?告诉干爹,干爹帮你狠狠地出口气。”
“可以说吗?”森泽百合子的手指与马鞭绞扭在一起,故意别扭地说:“百合子怕干爹笑人家小心眼!”
威玛格特曼握紧拳头“谁敢说你小心跟,干爹保证一掌揍扁他!”
森泽百合子为掩饰笑意,撒娇地扑入威玛格特曼杯中“干爹是那个百合子未婚夫的妹妹高村纱纱。”
“高村纱纱?”威玛格特曼倒竖的浓眉一拢,又是这名号。不久前他下面的人才查出这小妮子让他好几个手下人进了监牢;现在她还惹恼他宝贝干女儿,莫非她是冲着他来的?“你们就快变成亲人,却合不来吗?”
“不只那样。她她要抢百合子的心上人”森泽百合子将脸埋在干爹厚实的胸膛里说。
“他们不是亲兄妹吗?”
“高村先生人品那么优秀,即便是亲妹妹也会爱上他呀!”直到快受不了威玛格特曼的体臭,森泽百合子才挺身,两手掩脸“百合子不想说了;再说,百合子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她欺负你?”
由指缝瞥见威玛格特曼祥和的脸开始冷凝“呜”森泽百合子以哭声催化肃杀之气的形成。
“连个千金小姐都这么刁蛮?不能怪我不顾高村家的情面了。”威玛格特曼起身。“百合子,你放心,干爹绝对会帮你好好出口气。”
这样也好。高村是州三番两次不顾情面地拒绝与他结盟,一起对付时庭凌人;他正愁不知该用什么方法给他点颜色瞧瞧,干女儿倒帮他点出了一条路。
“百合子这口气可大着呢,大得连这个屋子都放不下!”森泽百合子娇声娇气地说。
“这样子呀?”威玛格特曼点点她哭红的鼻尖;像在逗三岁小孩“到时候要不要把她抓来你面前,让你好好把气出在她身上?”
“这”她撇撇嘴“下次再说啦,这次由干爹帮人家就好”“下次?这次过了之后,她可绝对没有机会再欺骗你了哟!”
“谢谢干爹,百合子知道干爹最疼人家了”
“看,你笑起来多甜,别再愁眉苦脸了。”
“好。”
威玛格特曼的视线一转移,森泽百合子立即露出泼辣嘴脸。
哼,高村纱纱,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让我难堪。还敢不敢跟高村先生靠得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