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吝啬地流泄啧啧声响,间或饶富兴味的吟咏,撩人至极。
她被吻得头昏眼花,连呼吸的缝隙也没有,被他扣得死死的,以方才她咬他的狠劲,反噬她的红唇。
“有本事你就像之前那样地咬呀。”看她还有没有胆子造反。
原来,这种乱嚼舌根的招数是用来惩戒示威的!上回他们交战,他在自己快败阵时就出这招。现在快打不过她了,就又重施故技。卑鄙!太狡猾了,亏她还不太讨厌这种感觉,没想到竟是让她弃甲投降的圈套。
她理智上倔强地想撤退,身躯却随著他加深的吻啄更加倾近。加上他移至她颈后的巨掌,不断揉摩纤丽的颈骨,散发强烈的魔力,令她晕眩。
不知何时,她的小脑袋瓜已仰枕在他臂弯里,柔顺地迎接他各样神奇的唇舌挑逗。
他尝得出她的青涩笨拙,以及不明所以的好奇,还有隐隐防备。
真可笑,她真以为他会一口把她的下唇咬噬入腹吗?
“告诉我你是谁。”
寿思啊。不要停下他的吻,她喜欢他用这种奇怪的方法亲近她。
“我从不跟女囚犯胡搞。”
“我不是犯人”
“那你是哪里来的?”
“我是好人家的女孩,不是不正经的货色。”虽然现在偎在他臂弯中的德行实在正经不到哪去。
“你还是没有据实以告。”
傍他这样一讲,浪漫情怀顿时杀光光。她没好气地槌开他的胸膛,退坐回被窝里,完全清醒。
“你便宜已经占够了吧?还不快滚!”方才的小女人娇态瞬间消灭,回复刺猬状。
“该滚的是你。”他无聊地环胸坐在床边椅上,双脚带靴地高高跷压在她棉被上。“这上房是我定的,银两是我付的,你有什么资格撵人?”
“好!那我”
“再说你大睡特睡近两天,都是我在看照。外加之前曾从兰陵王手中救过你,你欠的人情,该怎么了结?”
“我又没要你鸡婆插手。”
“是吗?”他依然悠哉从容。“那夜兰陵王差点拖走你时,你是怎么哭著求我救你的?”
小脸顿时通红,载满不服气。“大不了你撒手不管。反正我们素不相识,你没必要帮忙!”
“你碰到人需要帮助,你会见死不救?”
“当然不会。”
“那你还有什么资格批评我多管闻事?”
可她就是不要穆勒来管她的闲事!她向来讨厌别人干涉她,却似乎并不讨厌穆勒的干涉。这怎么成?那她的原则怎么办?更何况,她跟穆勒完全称不上认识,凭什么要让一个陌生过客捣乱她的人生?
“坦白说,我秘密西潜,是为了找一个人的下落。”
他突来的开诚布公,令她错愕。
她静静等著他下一步动作,但,他只是沉默,凝重而深沉地盯著被褥上的绽线,彷佛那是难以忍受的败笔,破坏了他整体思路的精确性。
“现在,西行不成,我连对方是生是死都探不到,遑论他的下落。”
看他的脸色,这好像是什么不可原谅的失策。“那个人很重要吗?”
“不重要,他一个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那你找不到他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不重要。
“是啊。”
他说得乾脆,神情却很是落寞。她最受不了这种情况,滥情透顶。不过,他垂下长睫的模样真是好看。这还是她头一次好好细瞧这混帐。
她一直都觉得他的懒散不是真懒散,而是某种叛逆的强悍不得释放,有种无奈的认命气味,更有随时豁出去狠狠发泄一场的危险性。
十足的火爆浪子,只是烈火被形势制得死死的。他这副失落德行实在教人心动,像个挫折的小男孩,看起来既孤单,又无害。
“我我在甘州有些人脉,或许可以帮你找找你要搜寻的那个人。”
“这事并不单纯,我不希望你涉险。”
她也不想。可是“我没那么孬种。”
“一个人有没有种,不是用嘴巴说的。”
这只猪头,都什么局面了还逞啥子英雄?若不靠她,他这京城大少能在此地搞出什么名堂!
“你可以张大眼睛,看看我如何说到做到。”
“我建议你最好再考虑一下。”
“为什么?”
“我看过太多一逞口舌之快的人。说的时候豪气万千,做的时候婆婆妈妈,一堆推拖理由全搬上台面。”
“我不是那种人。”
“那种人也多半会自以为带种地这么认为。”唔,靴子简直脏得不像话,回头叫人清一清。
王八蛋!“我不是你以前打过交道的那种烂货,少把你的经验套用到我身上!”
“大小姐,你说得是很漂亮。可是请你臭屁的时候也想想,你有什么凭据保证你的承诺确实可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用下面放屁,有的人是专门用嘴巴来放的。”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我刚才说的话,不过是在自言自语发牢騒。”
“你若有念过书就该知道何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是知道,就怕你自己不怎么明白,却拿来胡说八道。”
“那就收好你的凭据!”
他慵懒一抓,接住寿思愤恨摔来的金锁片。被扯断的细链,残败地垂挂在她颈边。
“你拿著它随便到甘州任何一个有名有号的地方去问,我保证他们都会回应你一切吩咐、都已照办!”
“你省省吧。”他鄙笑地将锁片轻巧抛回去。“咱们素昧平生,我没必要欠你这人情。”
“就当它是扯平你救我脱离兰陵王的恩情。自此两不相欠!”
“成交。”
他攫住她再度摔来的锁片,咧开一抹狡狯,让她顿时恢复神智。
完蛋,中计了!
她怎么会犯下这种错?怎么被他激到牵著鼻子走?她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穆勒像透析到她醒悟的念头般,极其轻蔑地冷笑。
“怎么,想出尔反尔?”
是,她后悔了,她现在才清醒过来了。
“请便。你会反悔,我并不意外。毕竟我之前就说过,这类惯用嘴巴放屁的家伙,我看太多了。”
“我没有要反悔!”啊!白痴
“不反悔?你确定吗?”哼哼。
不要上当,他是在故意激她!但是现在她该怎么办?平白承诺帮他这么大的忙,还不小心把她应得的人情回馈也一笔勾消,简直大方到成了任他使唤的奴才。
怎么办?她该怎么脱困?
“我看你肉汤也别喝了。”他瞥了一眼地上的残乱,挑眉回视。“瞧你方才的聒噪悍劲,你的体力应该恢复得差不多。”
好像是。呀,或许已恢复到趁夜逃走都不成问题。
“那好。”
什么?“你去哪里?”怎么忽然走人?
“我有必要向你报告吗?”
“你不是一直在照顾我吗?”
“所以现在轮到该照顾我自己。”他可没好心到甘愿做她的丫鬟,成天伺候。
“等一下!”吼这么急,实在丢脸,但这事她非得搞清楚。“难道你来不单是为了照料我的状况?”
“很高兴你的脑袋仍然管用。”
气煞寿思。“你果真是特地趁我神智不清时勒索我帮你这个忙!”
“不是勒索,是拐骗。”请勿扣错罪名。
“然后你就拍拍屁股,找你的妖娆女伴去?”
“不然我会去找我的随行壮男吗?”
“你!”她要撕了他的嘴!
“王爷。”低柔温婉的轻唤,静静杵在门外,淡淡问候。“需要我进来收拾吗?”
“不必。”
“那就请您尽快过去吧,访客都在等著。”
谁?寿思连双耳都抽尖了,直著身子瞠大猫眼,就是看不见门外温顺的存在。
原本火爆的场面,倏地转而悬疑。
她不曾在同行的旅途上听过这声音,优美的低嗓又不似本地庸脂俗粉,听起来就很有气质,教养甚佳。哪里来的女人?
穆勒冷眼旁观,决定让这个小游戏再延续一下,便以手指打了个脆响。
门外人翩然而入。屋内烛火尚明,不难认出对方秀气的长相。一名少女,长得很是精致,每一处分开看并不特别漂亮,但合在一起,看来就是说不出的舒服。每一样都细腻,细眉长眼,薄润红唇,鹅蛋般的平滑面容,笑起来都服服帖帖。相形之下,她自己的浓眉大眼孩子脸,感觉颇野。
没来由地,寿思极度不爽,一张小脸虎视眈眈。
“事情都打点好了吗?”穆勒故意坐回床边椅凳,慢慢儿耗。
“是,我已经告知甘州府我们目前的行程。提督大人并未对我们延迟这么多日才抵达的事有何质疑,只是不明白我们为何不让他这地主张罗吃住。”
“该质疑的不质疑,净会为琐事担心。”好个狗官。
“你哼什么?”寿思骤然发飙,火气唐突。
“关你屁事。”
“你又不了解甘肃提督是什么样的人,凭什么下定论?”
“这么说,你就很了解罗?”
糟了!“我只是觉得你这烂人批评得太仓卒。”
“你骂我烂人就不仓卒?”
“我哪有那样骂你!”
“你是谁?”
“你管我!”
穆勒转而闲闲问女子。“歌岚,她是谁?”
“甘肃提督敦拜大人的长女,寿思格格。”
寿思惊瞪那名叫歌岚的少女。只见她仍是温柔可掬的笑容,静静候在一侧。
“了不起,甘肃提督的掌上明珠竟然跟打家劫舍的土匪们勾结。”啧啧。“歌岚,你说,这事我们该如何了结呢?”
他敢跟这个女的一起了结她!有种试试看!
“王爷,别说笑了。”歌岚苦笑。“你会吓著人家的。”
“她要是能被人吓著,那才真叫吓人。”
不料,床上小人儿扑簌簌地当下滚落泪珠,却倔著性子抿紧下唇,宁死不出声。委屈的小模样,足教英雄揪心断肠。
“王爷”歌岚铭愕地瞥到廊外不耐久候、乾脆前来的一干访客,可惜穆勒并未接收到她的暗示。
他眯著傲慢双眸,专注于这丫头又想耍啥贱招。
“寿恩格格,王爷只是逗若你玩的,你别当真。”快快收场为妙。
她才不甩这女的,猛地挥开企图拍抚的玉手,放声痛泣。
“你怀疑我和土匪们勾结的误解,我不是已经照你要求的,用我的身体向你证明了吗?你都夺走我的清白,一路上享尽艳福,却在这时候才跟我说你还是认定我是土匪头,太欺负人!”
“寿思格格,”吓坏歌岚。“这”她崩溃地俯倒在枕上大哭,暗暗窃喜地聆赏歌岚的骇然无措。
她就是要抹黑他,气死他最好,哼。
“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寿思这一悲愤起身,才愕然想起问这话的声音好熟悉。“阿、阿玛—”
穆勒急急闯入的访客,怎么会是阿玛?
“敦拜大人,我不记得我有请您进来。”穆勒冷冷点破当场惊呆的对视父女。
“你放敦拜大人在楼下等了老半天,又怎么说?”同行的访客们驳斥。
“因为我在楼上忙著照顾他的宝贝女儿。”他环胸倚床。
照顾?
向来没脾气的老好人敦拜,不禁缓缓回头,一脸愕白地与穆勒对望良久。
“你是怎么照顾我女儿的?”
他冷睨寿思的惊惶无措,勾起嘴角,傲然挑眉。
“当然是用我的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