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红肿,没有几天就散去了,蜜儿的脸庞恢复成原有的美丽。她坐在沈红分配给她的特别房间里,卸去脸上的妆,指尖的化妆棉擦着脸庞,拭去上面的粉彩,一张清丽的脸出现在镜子里,大大的眼睛回望着她,却有些视而不见。
她其实不喜欢化妆,但是从踏入这一行起,她就习惯了与这些化妆品作伴。日复一日,她在男人堆里周旋,脸上敷满了化妆品,以虚假的脸庞笑着,把真实的情绪吞入腹中。
酒客们垂涎她的美丽,妈妈桑则是贪婪地等待着,希望她为酒店赚入更多的钞票。没有人将她当成真正的人,男人将她视为玩物,而妈妈桑将她视为摇钱树。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忘了自己原本是个人,有着人的尊严与骄傲。她在夜里送往迎来,虽然是高傲的红牌,被男人们疼宠地捧在掌心,但是终究只是个酒家女。不出卖肉体,是她最后的坚持。那些酒客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精致的玩物,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是怕她太早碎,想戏玩她更久一些时日。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她也只是一个较为珍贵的饵。
直到那一个夜晚,那个男人帮她打退了无礼的酒客,冷言告诉那些不堪的酒客们,她是该被尊重的。
她的心被触动了,竟然只是为了一句话,她的心思就此绕着他打转。这几天来的心不在焉,全是因为他。
蜜儿纤细的手轻抚着之前红肿的伤,想起他的触摸、想起他以低沉的声音询问她的模样这样的事情从来不曾发生,她的思绪始终系在他身上。
酒店里的小姐们也在纷纷窃语,因为难得看见如此出色的男人而兴奋着。而蜜儿也由此得知他是“太伟集团”的高级干部之一,那一晚的几个出色男人都是他的同事。他叫雷霆,全权负责“太伟”的安全问题。
雷霆
一个令人震撼的名字,她悄悄地希望,期待能够再见到他。
只是,再见到他,又能说些什么?他是事业有成的男人,而她则是堕落烟花的酒女,就算是他给予她一些旁人不曾给予的尊重,他们之间还是有着巨大的鸿沟。
冷蜜儿叹息着,静静拭去脸上的妆。在男人之间打滚这么多年,她早该看清男女之间的本质有多么丑恶,而自己竟还会像是个普通女人般,怀抱着不实际的梦想?不是早该知道,那些梦想是最愚蠢而遥不可及的吗?
“真难得啊,你竟然会叹气?”冷萼儿大剌剌地推开门,美丽的模样比起姐姐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穿着干净朴素的制服,脸上化着淡妆,看来却比蜜儿更加的早视邙世故。
“你下课了?”蜜儿回过神来,匆忙掩饰着之前流露出的脆弱神态。
“今天的课很无聊。”萼儿做着鬼脸,避重就轻地说道,回避了逃课的事实,伸手端起桌上的酒就往嘴里倒。
“你还未成年,不要喝酒。”蜜儿皱着眉头,出声制止妹妹。
自从母亲过世后,姐妹两人相依为命,她们没有福分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为了活下去,蜜儿在母亲过世后,找了一间酒店开始上班,美丽的容貌,让她很快地成为酒店内的当家红牌。
“你还不是未成年就开始到酒店上班了。”萼儿回嘴道。
比起沉静的蜜儿,萼儿显得较为任性,或许是因为早早就看见人情冷暖,她世故得让人不可思议。
“小萼,我到酒店上班是为了让你能够安心念书。”蜜儿叹息地说道,无可奈何地看着妹妹。她供应了萼儿物质上的需求,但是却无法好好地教育她。
姐妹二人从小就被教育着:不要相信男人,也就因为如此,在潜意识中或多或少对男人有着几分防范。而因为童年时,不断看见男人们从母亲身上骗取金钱,萼儿更对男人有着敌意,这一年多来,萼儿手边有了为数可观却来历不明的金钱,看那得意的模样,大概是用某种方法,从男人身上骗来的。
蜜儿不知该怎么开口询问,但她心中知道,任性的妹妹根本不会听她的话。再者,身为酒家女的她,有什么资格训斥妹妹?
“姐,我听说了一些你的事情。”萼儿拿着筷子在旁边窝着,从书包里拿出便当盒,愉快地吃起便当。勤俭持家是她们的最高准则,姐妹两人都是穷怕了的。
“听说前不久有个刚出狱的老大,在你这里捣乱,结果被人给揍得鼻青脸肿的。我听那些小姐们在说啊,那人是为了你出头呢!”
“他只是看不过去,在那个老大的手中救了我。”蜜儿轻描淡写地说道,但是放下化妆棉的姿态却有些不自在。
“是吗?我只是想问问,那男人是什么模样,会帮酒家女出头,该是个英雄主义的凯子吧?要是一头肥羊的话,可千万要把握住。你要是不想动手的话,就让给我吧!我保证能榨干他荷包里的最后一毛钱。”萼儿咬着便当里的鸡腿,将欺骗钱财的事说得像是最普通的事。
“不。”蜜儿匆忙回头,紧张地看着妹妹。
不知为什么,当妹妹一提到要对雷霆下手时,她就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男人不都是一样的吗?她是不该相信男人的,但为何偏偏对他感到担心?
“不?”萼儿眯起眼睛,拿着筷子在姐姐面前摇啊摇。“你危险喽!竟然为了那个男人紧张成这样,该不会是对那人认真了吧?你最好祈祷,不要再碰上那个男人,否则看来你大概是难逃一劫了。”她三两下解决完便当,拍拍烫得平整的百褶裙,信步往外走去。“好啦!今晚我不回去,你回家后就可以锁门了。”她随口说完,便快步离开酒家。
这是姐妹二人的习惯,萼儿读的是夜校,放学后刚好赶上蜜儿下班的卸妆时刻。姐妹二人总是如此,一个卸妆、一个吃着便当,聊着一天的种种,之后相偕回家去。不过近来萼儿外务颇多,通常吃完便当就不见人影。
蜜儿整理着衣物,没有了化妆品的遮盖,她看来更加美丽,有着素净的美感。
“蜜儿?”门上传来礼貌的轻敲,沈红满脸是笑地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一盅醒酒汤,亲昵地走到蜜儿身边,拍拍蜜儿的肩膀,怜惜地看着蜜儿的脸。
“妈妈桑,有事吗?”蜜儿询问着,隐约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有些不同,但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事没事,只是来看看你。”沈红仔细地看着蜜儿的脸,之后满意地点点头。“你脸上的伤好些了吧?我这些天来老是挂心,但是有着化妆品遮盖,又看不出你这伤到底好了没。”
“用冰块数了几天,已经没事了。”蜜儿简单地说道,收拾着衣物,将心中奇异的感觉推开。她在这里工作数年,沈红不曾害过她,甚至还处处保护她,她不应该怀疑沈红才是。
沈河谒起蜜儿的脸,像是察看货物般仔细端详着。“瞧瞧你这脸蛋,出落得愈来愈标致了。当初你上门来应征时,虽然又瘦又憔悴,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美人胚子。没有想到,一眨眼间,这么多年就过去了。”她感叹她说道,眼里闪过些微的不忍,但是那抹怜悯很快被贪婪掩盖。
“是啊,好多年了。”蜜儿征征地说道,想起这些年来送往迎来的日子。这种被男人当成玩物的日子,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唉,别想那么多。这盅汤,是我要厨房煮的,知道你不胜酒力,而今晚又喝多了酒,怕你等会儿回去的路上危险,先喝些汤醒醒酒。”沈红将热汤递给蜜儿。
蜜儿不疑有他,端起热汤就口,吞咽了几口汤后才逐渐觉得不对劲。
她惊慌地抬起头来,却觉得四肢发软,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那热汤滑入她的喉中,让她的身体变得软弱。她喘息着,力气在转眼间消失,再也捧不住汤碗,汤碗落在地面摔得粉碎。
那汤里有着其它东西,某种能让人软弱无力的东西。她才喝了几口,就已经眼前昏黑,全身虚弱无力。
怎么会这样子呢?她是那么相信沈红
“孩子,你可别怪我啊!”沈红怜悯地说道,伸手摸着蜜儿的脸蛋,态度就像是一个慈母,却做着最可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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