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哦,你到底懂不懂规矩?”
“是。”
她吐了吐舌头,往前疾奔跃上船,来到微柘的身旁,赶紧向她讨工作,省得主子又以为她在偷懒。
君从三抬眼睇着她在船上跑来跑去,一下子又跑上跑下,倒是没搬着什么重物,却很懂得怎么支使人去做事这一点,她倒是精明的很。
而他这几天掩饰得还算恰当吧?
她应该没有识破,是不?
他缓缓地敛下眼,要自个儿别将目光放到她身上去,然而才一收回视线,灰蒙蒙的天际便不断地飘下细雨。
他拉开嗓门吼道:“动作快一些,下雨了。”
懊死!这是什么鬼天气,之前天际还透着淡淡光痕,现下居然压上一大片浓密的灰云。
“啊!”船上突地传来惊呼声,他的目光自天空移至船上,见着方才还蹦蹦跳跳的身影,这当头居然倒在甲板上头。
“三少,巧葵晕倒了!”微柘在甲板上大喊着。
君从三呆愣地睇着躺在甲板上的巧葵,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纵身一跃,随即跳上甲板。
“微柘,你先去传唤大夫,其他的人将船上的货搬下去,倘若搬不完,先拿东西盖上,听见了没有?”
话落,他压根儿不管他们到底有没有听见,是不是会照他的指示去做,他立即抱起巧葵跃下船,健步如飞地奔回轩辕门总堂。
心剧烈地战栗着,不安仿若将他团团围住的网,教他无力得险些滑倒
***
轩辕门西院书房。
“三少,大夫说巧葵是染上风寒了。”
将昏厥的巧葵带回东院,微柘招来大夫看诊后,才缓步来到西院书房。
“风寒?”他状似不在意地问。
“大夫说,巧葵的身子似有不适,再加上这几天天候冻得很,八成是身上的袄子不够暖,所以染上风寒了。”
今儿个见着她时,便觉得她穿得单薄,可为何三少一点都没有发觉?
三少明明在意得紧;目光总是不经意地落在巧葵身上,可为何他从未在意过她一直都穿得挺单薄的?
“谁要她不多加件袄子!”就说她蠢,可验证了,是不?
“她没有袄子。”
“什么?”
“她以往的袄子破旧了,她懒得缝补,所以丢在一旁。”唉他是真的没有在意过,还是他心里有什么幼稚的理由,教他没有发觉到这一点?
懊不会又是顾虑二少吧?
三少对巧葵明明情有独钟,可为何他偏要拿这副冷淡的嘴脸,以及暴怒的口吻待她呢?
“差人制件新袄不就得了?”他不禁发噱。
她非要和他这般见外不可吗?
“我也这么同她说过,可她说,你不认为她是你的贴侍,所以她不能同你要。”微柘细长的美眸直睇着他,专注地观察他。
“这是什么鬼话?”他瞧起来像是会虐待下人的恶主子吗?
总之问题就是出在她身上,是她自个儿不开口,今儿个才会染上风寒的简直教人不敢置信,她居然会蠢到这种地步,居然什么都不说,这算什么?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三少我押船北上再回广陵,不过耗费十多日便发觉巧葵瘦了,身子更加单薄了。”他都没发现吗?
“你是指我亏待她吗?”他气得跳起身。
是他不给她袄子穿的吗?是她自个儿不同他要的!
说什么他不认为她是他的贴侍,说穿了,根本是她不认为他是她的主子!
然而,微柘说话的口气,仿若在责备他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巧葵身体不适。
天晓得她身体不适,她自个儿要说啊,要不他怎么会知道。
她思忖了半晌后,仿若下了极大的决心,才缓缓地开口:“不!恕微柘直言,微柘只是想告诉三少,倘若你心仪巧葵,若不明说,巧葵是不会懂的。”这大概是她头一回如此对三少说话吧。
可,就怕三少压根儿不明白她的意思。
听她这么说,他的怒火霎时熄灭,傻眼地瞪着她,过了半晌才缓缓地眯起黑眸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瞧出来了吗?她看出什么端倪了吗?他是何时让她看出破绽的?
闻言,微柘缓缓地敛下眼,轻声道:“那么就当是微柘说错话了,微柘先下去了。”既然三少不愿面对,她这个当贴侍的,似乎也不需要多说什么。
原本见三少抱着巧葵奔回西院,以为三少打算不再隐瞒自个儿的情意了,孰知他一样固执得教人憎厌!
见微柘转身欲走,他不禁开口:“她”
“三少?”她踅回睇着他。
君从三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她还好吗?”
“不好,巧葵的气色极差,这一次染上风寒,怕不是一日两日便能痊愈。”
“是吗?”
他面色凝重地拢起眉头,见微柘的双眼直视着自个儿,他赶忙侧过身去,就怕一个不小心,便教微柘看穿了心思。
“三少,还有问题吗?”她有些期待地问。
他心虚地别过眼,扬了扬手道:“你下去吧。”
“是。”
见她走出大门,他心绪混乱地落座,不由得拧起眉。
看来她病得不轻无端端的,居然为了那个蠢理由而放任自个儿染上风寒,以为自个儿练过武不易染病吗?简直蠢到难以理解的地步!
可微柘方才一提他才惊觉,巧葵似乎又消瘦了些。
是她吃得不多,还是怎么着?
打不二上长安之后,她似乎是吃得少些,原本就不丰腴的身子似乎又瘦了一圈难不成是她害相思?
肯定会相思的,是不?
要不一年前,她也不会打算逃到长安找不二了
“三少。”
“你怎么又来了?”他侧眼探去,不知道微柘什么时候又绕到他的身后。
她方才不是走了吗?他怎会一点都没发觉她又走了回来?
“微柘是替巧葵请求,请三少让她多歇几日,直到康复为止,不知三少”
“身子不适,自然得多歇息,这事儿还需要问我,难道你拿不准主意?”
“我拿不准的是主子的心意。”
“你!”
她她到底是识穿了他几分?
“微柘先退下了。”
欠了欠身,微柘随即转身离去。
他又恼又气地瞪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外的小径,狼狈又乏力地跌坐在椅子上,难堪地耙了耙发,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