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冷灰色的眼眸不断地梭巡着他的所有物。
过了半晌,他终于在酒柜边的一个小角落里,发现了她瑟缩的身影。
他的脚步快速却从容不迫,他的神情阴鸷森冷却又充满怜惜,他的手有点微颤、有点不敢置信她竟然会如此对待自己
她可以求他的,然而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她仍然将自己关在地窖里,从来不曾呼唤过他!
这里这么冷,没有半丝的炉火,她就这样一直蜷缩在这一片黑暗之中。
她委身在黑暗之中,是想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她宁可为难自己也不愿意求他吗?
好一个傲气的英格兰女人!
菲特烈的双手不断地轻颤,心跳不断地加快,令他的呼吸不断急促得乱成一团。
他好怕,他感到深沉的恐惧蛰伏在他的心底;他是多么悚惧地接近她,悚息着当他手碰触她时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他长满粗茧的大手轻抚着她柔嫩且冰冷的小脸,带着栗惧慢慢地凑近她的鼻息之间。
哦,感谢上帝!
菲特烈一把将她紧紧地搂在温热的怀里,冷灰的眼眸刺痛不已,在无声无息中,偷偷地淌出濡湿的痕迹。
他从来不曾如现在这般的感谢上帝,感谢它没有带走他妻子的生命!
是的,他还是愿意承认她是他最挚爱的妻子,还是情不自禁地心系于她、魂牵于她!
尽管她背叛他、拂逆他,只要她愿意认错,他还是会给她机会。
“谁”
汀娜艰辛地缓缓睁开干涩的眼瞳,困难的在黑暗之中注视着眼前的身影。
“是我。”他原本想要充满威严地说出他的身份,但是话一出口,他才发现他的声音已经因为感动而嘶哑。
汀娜的身子一僵,立即发现眼前的身影是属于谁的,这烫入心底的温暖会有谁呢?
除了他,还会有谁能够轻易地牵系她的灵魂?
“春天到了吗?”她有点哽咽,难过上帝没有听到她的祈求,没有答应她的祈求,没有在春天来临之前,带走她的灵魂。
“你为什么这么问?”
菲特烈登时一愣,搂紧她的双手一松,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是说过一到春天”汀娜原本想要一鼓作气地将话说完,无奈她的喉咙干涩得刺痛不堪,令她无力再说下去。
“够了!”菲特烈暴戾地大喝一声。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完全明白了!
难道她那么急着想要离开他吗?她就非要那么快离开他?难道她对他一点依恋都没有?
“但是”汀娜一脸不解地瞅着他。完全不知他的怒气从何而来。
她挣扎地想要坐起身,无奈全身瘫软,无从脱离他的禁锢,只能虚弱地躺在他的怀里。
“我知道那全是我说的,你用不着拿我的话塞我的嘴!”菲特烈不让汀娜讲完,硬将她的话打断。
懊死,她怎么会这么虚弱!
菲特烈拉开她身上的羊毛毡,审视着她里头薄衣,清晰可见她的瘦弱更甚从前,她到底有没有在吃东西!
“好冷”汀娜想要将羊毛毡拉回来,却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
菲特烈扯开皮裘,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他温热的怀里,再用皮裘将她冰冷的身躯里紧。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菲特烈哑着嗓子,气恼自己的无情将她伤害至此。
“嗯”汀娜像一只嗜睡的猫,紧偎在他的怀里,不断地钻进他温热的身体,贪婪地汲取他的热能,随即又昏昏欲睡。
“不准睡!”
菲特烈在她的耳边喊出一声暴吼,大手轻摇着她的身体。
“我”汀娜努力地睁开眼眸,向来清滢的眼瞳,似乎有点混浊,有点模糊,像是没有生气
“我不准你睡!”该死,在这种天气里她若是睡着了,谁能够担保她能够再醒过来?
“跟我说说话”他的声音忿恨得近似哀求,为了她,他可以放下身段。
天,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拥抱她细弱的身子?
他是多么渴求又贪恋她的身子、贪恋她的呼吸、贪恋她的笑声、贪恋她的声音。
“说什么!?”汀娜显得有点愕愣。
“向我解释,向我认错。”菲特烈卑微地请求她认错,也唯有如此,他才能够巧立名目,让她再回来他的身边。
“我没有错!”一说到这件事,汀娜不禁怒吼。“那首情诗是我写的,但是是我代替苏菲亚写给席诺尔的,因为我以为她喜欢席诺尔,所以”
她说得太过于激动,以致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可是你没有理由替苏菲亚写,那是她的事!”菲特烈显得有点动怒;他误以为汀娜是在为自己,也是为席诺尔脱罪。“总而言之,是我太好管闲事了。”他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她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
菲特烈一咬牙,冷灰色的双眸死盯着她的眼。
他要的不是如此,他要的是她的回应,要的是她热情的笑声,要她全心地顺从他!
汀娜合上双眸,不理睬他的怒气,缓慢地挪动身子,想要慢慢地离开他温热的身子。
菲特烈心灰意冷地瞅着她,将身上的皮裘脱下,将她暖暖地裹住,然后再轻轻地将她放入原本的羊毛毡里。
他帮不了她了
在他离去之后,汀娜缓缓地淌下泪水。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她。任凭她说破喉咙,他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