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伤寞 一

    “我可没有我儿子那么大的胸襟，可以原谅害死我老公女人的孩子。”欧含黛冷冷的看着茶青，声音一贯的严厉。

    “我理解。”茶青深深吸气，将目光凝聚在欧含黛冷厉的眼眸上，轻轻的说，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般芊细美好，随着她的呼吸，轻轻的颤抖着。

    “你理解还留在这里？”欧含黛的面部渐渐有些扭曲，浑身弥漫着一触即发的怒气。

    “夫人，对不起。”如水的眸子如清泉般清零，美丽的波纹轻轻浮动，声音柔柔的，能听出其中的歉意和真诚。

    欧含黛一怔，停止的背脊有些僵凝，夜雾般的眼睛疑惑的看着茶青，不明白她此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替我妈妈跟您说一声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恩怨，可是我也是很小就失去了妈妈呢。”茶青的笑容暖暖的，像雏菊一样盛开。

    “其实一直以来我很爱我的妈妈的，虽然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扔下我了，可是我也不曾怨恨过她，我依然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可是……”茶青忽然停顿了一下，微笑着，笑容轻轻淡淡。

    “直到你跟我说出一切真相后，我开始讨厌自己是她的女儿了。不过兜兜转转，我和九少都选择了放弃那段仇恨，毕竟是你们上一辈子的恩怨，我们可是什么也没有做，而且应该来说，最受伤害的两人是我和九少才对……”茶青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有种低柔的感情在字句之间萦绕。

    欧含黛细细的眉毛开始微微蹙起，眼底波光在流转。

    “我不会离开九少，我也不想离开他，我爱他！”轻柔的语气有着对龙九深深的眷恋之情，水眸里的流动的清波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天底下最痴情的女子一样，诉说着自己无怨无悔的爱恋。

    窗外的阳光忽然不再灿烂，四周的一切渐渐开始黯淡失色，因为仿若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了茶青的身上。

    那光芒恍如是从茶青的体内迸射而出，无比明亮，美丽刺眼得令人眩晕。

    茶青的声音依然很轻，然而清晰坚定，有那么一瞬间，欧含黛竟被茶青大而深的眼睛里如海水一样深邃的情感吸引，似乎从她那双眸子里，看到了她和龙九两人的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我知道夫人讨厌我，我只能希望和祈祷，夫人会对我的看法有些改观吧，至于讨厌不讨厌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盈盈笑眼转向欧含黛，声音不卑不亢，望着她的目光带着尊敬和柔和。

    “你是在向我示威？”欧含黛被她这么一看，声音忽然自己有了意识一样，不受控制的降下了几分。

    “夫人难道看不出茶青的诚恳？”如菊般的笑漾在茶青的唇边，轻声反问着，没有任何的挑衅和不满。

    欧含黛挑眉，被茶青这么一反问，一时间有些语塞，只能斜睨着笑眼盈盈望向自己的茶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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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幽静，灯光昏黄。

    深紫色的皮质沙发内龙九整个伟岸的身体塌陷进去，他仅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自从寺庙里回来，他就一直僵坐在沙发上，琥珀色的眼瞳一动不动。

    “九少，庙中有你意想不到的人呢。”

    意想不到的人，呵呵……

    果真是这辈子想破脑筋也想象不到的人，若不是亲眼所见……

    龙九……

    那个有些苍老却依旧有力的声音回荡着。

    是什么感觉，看到死而复生的父亲是什么样的感觉，此时此刻，龙九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寂静，寂静的只听见他抽痛的呼吸声，一下一下，那么的锥击人心。

    那一道近乎崩溃，近乎毁灭，近乎绝望的伤口，原本以为会随着时间的推荐渐渐消退，却被那苍老有力的两个字瞬间拉扯开来。

    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捏着褶皱的眉心，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感侵袭所有感官，他累了，乏了，不单单是身体，还有心。

    “嗡——嗡——”

    放在一旁的手机在震动着，屏幕的闪烁的亮光似乎有些刺眼。

    茶青两个字在屏幕上显示着，琥珀色的眼瞳里瞬间染上了光亮，随即，很快的暗淡下来。

    修长的手指握着电话，迟迟不肯按下通话键，他怎么面对她？

    当初在知道她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他对她都做了些什么？

    而如今，他的父亲竟然没死，而死的却是她的母亲，这其中，谁又该恨谁？因因果果到底从何而起？

    电话像是不死心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震动着，龙九的脑袋中似乎能描画出此时茶青手持着电话焦急的神情。

    半响后，电话终于不再震动，屏幕的光亮也不再。

    龙九沉重的吐出了一口气，看着已经灭掉的手机屏幕，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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