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月。
失去繁星的夜空暗淡无光,天地间仿佛笼罩在一块黑布中,默默的静寂。
蓦然,天际一阵轰隆隆。雷声滚滚传来,仿佛万马千军奔腾,震耳欲聋的巨响使得蛮炎城不少沉于深梦的居民瞬间被惊醒,皆是冷汗淋淋,宛若惊异于这天地之威。
城郊十里来处的一座古庙里。
年久失修的古庙犹如年华垂暮的老人,孤零零的坐落于杳无人烟的荒郊上。
透过古庙那残破不堪只余一扇的木门,可以看到里处隐隐有一点残火烛光在静静的摇曳着,在这风雨欲来的天气里,似乎随时会化为一缕青烟的可能。
羊脂油烛台旁,傅云空双手环着膝盖,脑袋抵在膝盖上,正坐在一堆干草上打着瞌睡。
气息一张一缓,似乎好长时间没睡过如此一个好觉。
可惜老天不做美,一阵响彻天地的雷声陡然将他从美梦中惊醒。
我怎么睡了?
傅云空随手擦了擦迷迷糊糊的眼,这几日照顾着高烧不退的妹妹傅云昕,已经让他几个昼夜未曾好好休息过,想不到才静坐一会眼皮就打起架来,随即就陷入梦中了。
好一会儿脑袋清醒过来,傅云空才想起身旁的妹妹傅云昕。
妹妹
在他身旁,干草铺成的床垫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雷打不动的沉睡于梦中。她身上盖着一张略显单薄的破旧棉被,粉雕玉琢的脸蛋透着一层淡淡的红晕,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沉于梦中的她时不时发出几声梦呓,似乎在怨恨着这病魔的折磨。
这显然是傅云空那高烧了几日的妹妹傅云昕。
看着妹妹被病魔折磨成这个模样,傅云空心中着实心痛担忧不己。
从旁边盛着清水的一个木盆里拧干出一条毛巾,细心的擦着傅云昕额头上的汗珠,傅云空随后将手背搭在上面探了探热。
唉,都几日了,这高烧怎么才退这么么一丁半点的?
傅云空眉头拧成了一团,眼眸里尽是忧愁,但随即又被一团怒火取代。
可恶,定是那唯利是图的王掌柜给我的药里掺了水分!哼,是看我年少好欺么?要是妹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定一把火烧了他的中草堂!
心中忿忿的想着,外面泼墨般的天空似乎响应着他的怒火,又一道惊雷凭空乍起,黑夜的天地瞬间一闪一黯。
惊雷刚过,黑幕天空仿佛被捅出一个大大漏洞。
狂风呼呼的从天往下灌。/
这天破了。
雨珠瞬间从天而降,由一滴一滴慢慢的连成线,再慢慢的连成一片一片。顷刻间,大地被覆上一层浓浓的水雾,仿佛披上了一层透明的纱衣。
雨打在古庙的屋顶瓦片上沙沙的响。
下雨了。
傅云空视线转向庙外,神色有点讶异。
这蛮炎城已经连续干旱了两个多月,没想到今夜会始料未及下起暴雨,白天还是晴空万里烈日炎炎的呢。
看来这老天爷心情好了傅云空撇了撇嘴,目光又回到傅云昕身上,神色又变得愁眉不展,口中喃喃的自言自语着:只希望老天爷也能保佑妹妹快点病好起来。
狂风刮得那扇残破的木门咯吱咯吱的摇曳着,顺着庙门灌进了庙内,顿时将沉积了不知多久的满地灰尘吹得乱舞升腾,连那庙里唯一的光源也给瞬间吹灭了。
咳咳
视野一暗,随即傅云空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很是狼狈,他随手抓起旁边一件旧衣裳,也顾不着自己,就在傅云昕的脸上使劲扇,避免沉睡中的她被灰尘呛到。
好一会儿,那折腾人的灰尘才沉寂下来。
傅云空好不愧狈,全身都是灰尘覆盖着,所幸是傅云昕没有受到影响,呼吸依旧平缓,这他才放下手头的旧衣裳。
这鬼天气,好起来也不让人安生的。
傅云空站起身向庙门走去,想办法把这门先堵起来,不然再刮风可有的折腾了。
刚走到门边,空中纷飞的雨点在狂风的猛刮下浇进门内,眨眼间将傅云空浇得半身湿漉漉的。
傅云空却顾不得躲避,冒着雨点努力的将那半扇木门关上固定住。
雨点打在脸上隐隐做痛,固定好半边庙门的傅云空眯着眼睛正寻思着用什么来堵住另一半门。
就在这时,天空又几道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爆响而起。
随即,几条粗大的闪电犹如几条银色游龙在黑幕的天空连连闪耀,霎那又映得整个天际瞬间一片苍白。
傅云空眯着眼眸透过半边庙门,抬头向天看去,心中不无震撼的惊叹道:这天地之能果真威猛,立于此之下,我竟然有种身为蝼蚁的感觉!传说中通元境界十重天之上的强者就能掌控着天地之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知道真否?这人,真的能与天相抗吗?还能驾驭于天地之上?如果真的,我能有这种机缘吗。
心中何尝不极度渴望着拥有这种驾驭天地之威的力量,可惜傅云空只能想想而已,眼眸一瞬间的暗淡。
思绪在雨中飘向了远方
曾几何时,他不是这般落魄。
曾几何时,他也有家可归。
曾几何时,他也能和妹妹偎依在爹娘的怀中撒娇。
即使出生之时,他被鉴探出是纪元大陆上百年难得一遇的根骨劣质,不能成修武大器。那时至少还能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安逸成长。
然而天道不公,赋予他一切的家族惨遭灭门,父母双亡,只余他和年幼妹妹颠沛流离,沦落他乡。
时至今时。
生存的艰辛几乎让他没了当初对灭门凶手强烈的复仇**。
只能默默的想尽一切方法活下去,为了妹妹这唯一的亲人,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如果不是不想留妹妹孤独一人于世的念头,恐怕他早已承受不了这对世道怨恨的压力,懦弱的自杀了!
这一切只因他没有力量,没有复仇的力量,没...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