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结束,三方都有损伤。
百里鸣彧忙着叫手下砍树制造简陋的担架将伤兵抬下山去,除此,还要做笔录、挖坑掩埋死者,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几大门派的弟子在断垣残壁间窜来窜去,搜刮魔教来不及带走的金银珠宝、武功秘诀,也忙得不亦乐乎。
百里雪朔抓来百里陌,他一头一脸的血,看起来颇为挣拧。
“不是我的血啦,都别人的。”粗枝大叶习惯的人拎着大刀过来,他不讶异看见百里雪朔,只是对所谓白道这些二代弟子深感失望。
“情况严重吗?魔教的人呢?”
“都跑了。”
鸟兽散,不知去向。
他们也不是会赶尽杀绝的人,计画多时,心想只要把工坛给毁了,其他分舵堂口也自然会冰消瓦解。
打的是这等算盘,哪知道浮烟根本虚晃一招,也不知道这大魔头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跑了,浮烟呢?”
还真是出人意表的答案。
“情况太乱,要问看看有没有谁有看到他。”
虽说擒贼先擒王,可是很多事情不是能尽如人意的。
“不是说好在山下等,你要找的人呢?”
人?
百里雪朔转身。“小春!”
哪来的人。
一直在他身后的小春早就独自寻人去了。
只见他脸色一下变得阴沉骇人,也不睬百里陌的喊叫直往烧得会烫人的内殿飞去。
“怎么回事?”忙得分身乏术的百里鸣彧好不容易抽身过来,却只见到百里雪朔的背影。
“三个字。”大老粗的人居然也卖起了关子。
“你找碴是吗?”百里鸣或哼道。
“三个字,布小春,这样,你明白了吧?”对于老二吃定自己这回事百里陌向来不放在心上。
百里鸣彧瞧着早就看不见百里雪朔踪影的前方,突然心有戚戚焉的对着在江湖道上呼风唤雨的武林盟主说:“老大,你觉得我们与其在这里忙这些人,是不是更应该回家好好关心一下老三,毕竟他是我们的小弟,而且是最大的金主来源?”
武林盟主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口子,要没有万贯家财,哪撑得住天天上门吃白食的武林同道,而官场两张口,要花钱塞住嘴巴的事情更是多如牛毛,百里家要是没有百里雪朔这只会赚钱的金鸡母,呃,是经商不世奇才,他们哥儿俩哪能在这边逍遥自在?
“好是好,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他虽然少根筋也嗅得出麻烦的味道。
“大哥,你没听过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百里陌可没这种豪情。“老二,我发现娶妻是件麻烦事,看看小弟那股傻劲,我决定一辈子单身的好。”
“我也怕你的木头性子去害了人家姑娘一生,你有这份自觉是最好。”百里鸣彧落井下石得很快乐。
摆出老大的权威,百里陌很不寻常的给了自家老二肚子狠狠的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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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主子都在外面跑来跑去,百里府闹空城计有多久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一回来全员到位,别说忙得各个院落的管事鸡飞狗跳,就连老老爷留下来的那些姨娘们也活络了起来,本来大屁也放不了—个的宅院全炸开来了,就差没大放鞭炮。
主子们回来是件大事。
百里雪朔没心情应付谁,把责任全推给了另外两人。
他直接唤来在府中坐镇的大总管姬不贰,要他派人把沁香院整理出来。
乍见小春的脸,姬不贰傻了,好半晌重重的掐了自己的脸这才幡然醒过来。
人不是送走了吗?还走了很久,怎地又回来了?
不消多久,下人就来回禀,沁香院已经整理妥当,请主子可以安歇了。
百里雪朔去牵小春的手。
“还记得这里吗?”
她点头当作回应。
风尘仆仆的这一路小春什么话都不说,那心事重重的样子让百里雪朔也没道理的抱着干醋狂饮猛喝,整整一条由南往北的路上对百里陌与百里鸣或不理不睬,害两人搥心肝。
他们到底得罪了哪尊,为什么衰尾道人老是他们哥儿俩在当!
都派出全部的人手了,那个可恶的浮烟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就是这个让小春心情沉重,相对的百里雪朔暗地把个浮烟骂翻天了。
出了青龙门,几度开谢的香花依然烂漫,水榭亭台也风华依然,人间几度夕阳红,到底是谁变了?
“你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说,别不说话好吗?”看小春为个魔人伤神,百里雪朔飞扬跋扈的眉也黯淡了。
“不关你的事。”这些日子公子对她够好了,看她在忧烦紫阳之余还强颜欢笑的来安慰她。
“你还是不信我吗?”
为了救她与阿兄们联手抄上无妄山顶去,当初他想,要是浮烟能束手就擒最好,看在老二的份上,刑部会卖面子的,到时候两全其美,事情圆满落幕。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要算,他一心想救人,一心拴在小春身上,却落得里外不是人。
他可以窝囊,可以处处看她眼色,可以负尽天下人,小春却不能不开心。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她轻轻启齿了。
百里雪朔的手掌又暖又厚实,只要他愿意这样握着她,哪里小春都愿意跟他去。
“可是你不高兴。”
“我没有,对不起,累你为我担心了。”
“我知道你担心浮紫阳,我相信他是九命怪猫,以前官兵几次要消灭他不成,所以他不会有事的。”
“公子,你真好。”处处替她着想,处处安慰她,她怎能不感动。
被这么一夸,百里雪朔居然尴尬了。
为了掩饰,他一把将小春搂入怀里“我要家里的姨娘们好好帮你补补,你太瘦了。”
苞着他出门在外,没把她养好,让她更形消瘦,虽然骨感有骨感的美,他的美人不管横竖的看就是美,可是他还是想把她补得元气多些,精神才会活跃。
“公子就别费精神了”
她还想推辞,但是渴望了大半个月的唇已经寻过来,牢牢密密的吻上她。
好不容易喘了气,百里雪朔却没意思放过她,用额抵着小春的额“你是我的,我不想放你走。”
他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他的小春随时会飞走。
他要如何能永远的拴住不是绑着,是要怎么才能永远的拥有她?
他好苦恼。
自从再度遇上小春之后,苦恼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
“我不就在公子的身边?我不会走的。”
“真的?”得到的承诺何其珍贵。
“我几时欺瞒过公子?”
当年是公子给她一个安全的栖身地方,这会儿,公子说需要她,她又怎能说不。
“欺瞒是谈不上,只是只要稍微没把你看牢你就会给我酸醋喝,这一趟路美酒没喝下半滴,醋红子是扛都扛不动了。”
小春听了大羞,转身就想逃进沁香院。
百里雪朔也不拦,因为他也跟着跨进久违的小苑。
当初让小春住进小苑只是权宜之计,那时他忙着要下江南,只能匆匆吩咐姬不贰,说到底,这也还是他头一遭走进小苑。
小苑是间两层楼的瓦舍,一色水磨砖墙,青石走道两旁梨蕊杏白石几小凳倒也一应惧全,可进了里头他可沉下了脸。
案上两部书,一只茶杯,一只壶,墙壁朴素得连张壁画也没有,本是于礼不合,他却又往里踱去,湘竹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
他挥袖出来,住少数的几张椅子上面就是一坐。
“怎么了,看你气唬唬的?”还在四顾这间年幼时曾经住饼一段时日的小苑,却看到很快巡礼一番的百里雪胡面色不善的出来。
“这地方不能住!”
“没漏水,也没有失修的地方啊。”
老实说,小春住在沁香院那段时间别说他不曾来过,后来她离开了,他更是连踏足一步都没有过。
那些年他忙着充实自己,日以继夜的习练武艺,白天遗有忙不完的商行事务,又贪婪的想习得更多商场经验,只差用膳的时候没把书本的文字也给当作菜肴吞了下肚。
他那么拚为的是什么?
两个不肯担起家业的哥哥?
还是小春?
“这里不能住人!”
“胡说,你忘记我在这里还住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岁月倥偬。
“我说不成就是不成!”
“好吧,那你说我该住哪?”看他使小性子的样子,说也奇怪,比他平常温文儒雅的模样要动人多了。
有血有肉,会使小性子的公子
百里雪朔再瞧了眼四周。
“去睡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