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寒凉的气息而打冷颤的。
只有江君能接近他吧!樊冷蝶暗忖。
她看出江君眼中的不悦,拿起桌上的茶轻吹了吹,然后把茶送到他唇边,好声好气的说:“爷,有空就吃些点心,喝几口茶。现在好戏正要开锣哩!一个看不见的人坐在上座,而身体健全的人却只能坐在末座,您说这好不好笑啊!”她的眼睛有意无意地往熊祥的方向瞟了一眼。
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好忌惮的。
“人盲总比心盲好。”江君站在恭成人背后,面无表情地朝回了熊祥一句。
他一开口,樊冷蝶马上抬头看向恭成人。
江君替这个男人说话哩!
她认识的江君向来只护着自己人,对于不相干的人即便是老弱妇孺,他也不会多顾几分的。
“瞎了就是瞎了,说那么多做什么?”熊祥丢不起脸,大声吼了回去。
“一个人的聪明才智和他是否看得见,根本是两件事。恭爷名声卓着,谁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而你不过是个坐在帮主身后的无名小卒。”江君并未刻意提高声音,平稳的语气反而赢得更多人赞同的点头。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这个瘦巴巴的干瘪三专门站在人家背后放冷箭!”一见四周没人帮腔,熊祥语气凶恶地回嘴。
“爷,江君明明坐在恭大爷旁边,为什么会有人说江君专门站在人家背后放冷箭?其实这里坐在帮主后头的,不就那几个吗?熊大爷同样坐在滔天帮帮主的后方,这祥是不是叫放冷箭?”樊冷蝶腻着沈拓野娇滴滴地问道。
“够了。”沈拓野伸手阻止她说话,起身朝恭成人礼貌性地点了下头“成人兄大人有大量,想来不会为这种事计较。”
“既然沈帮主开口,我怎么好意思和一个小人计较呢?”恭成人准确无误地朝沈拓野所在的位置开口回道。
抱成人凭听力认人的准确感,让周遭人不免猜疑起他是否真是瞎子,就连熊祥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熊祥失言了。”欧阳无忌终于出声。
“贵帮副帮主没说错,我的确是个瞎子。”恭成人依然紧闭着眼,白皙的面容上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不过你可以告诉你们副帮主,他的命不会比我这个瞎子活得久。我闻到他那个方向传来阵阵尸臭味,要他尽快替自己准备一份棺木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发了一阵寒,接着目光全飘到了熊祥脸上。
熊祥一拍桌子,脸色涨红地跳起身“你这个瞎子嚷嚷个什么劲!闭上你的瞎眼和臭嘴。”
“恭成人本来就是废人一个,这样的废人,想来也不适合和滔天帮合作。我想,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终止恭庄和滔天帮的保约。”恭成人冷笑一声,再次对沈拓野说:“如果沈帮主不嫌弃我是个瞎了眼的废人,不知贯石帮是否愿意承接恭庄的保约?”
熊祥愣了愣,显然是不知道恭庄与滔天帮曾缔结保约一事。
樊冷蝶好整以暇地看着熊祥变了脸色,这家伙这个月八成拿不到解葯了,可怜哪!他会痛得死去活来。
沈拓野朝他拱拱手“贯石帮怎会放弃和恭庄合作的机会?恭兄被誉为本朝商业奇才,沈某今日有幸和恭兄合作,可算我贯石帮一大喜事。”
抱成人点头回个礼,再度引起好事者打量起他那双眼。明明是一个闭着眼的盲人,却为什为总让人觉得他只是不屑张开眼睛呢?
“恭喜贯石帮和恭庄的结盟。”
“一为武林之尊、一为商业奇才,可喜可贺啊!”帐篷内顿时响起一阵恭贺之声,对现令局势较为敏感者,早已嗅出这两大派门的结合会带来的巨大影响。
“不知沈帮主是否有意角逐本次武林盟主?”某派的好拍马屁者,赶在众人发声前大声问道。
“贯石帮人才济济,沈帮主年轻有为,这盟主之位可别轻易拱手让人啊!”“是啊!你就赶紧表态吧!瞧大伙多么支持你,你不该辜负大伙的期望。”樊冷蝶仰起娇媚的脸庞,娇声娇气地对着沈拓野说。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沈拓野看了她一眼,不悦地要她停止发言。
她的美丽已经够引人侧目了,他不希望有太多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沈帮主的意思是?”有人追问道。
“谢谢诸位的抬爱,沈某正好藉此机会宣布贯石帮将角逐此次的武林盟主。”
沈拓野话声方落,周遭的人已一拥而上,仿若他现在已是盟主般。
“您这一宣布真是众望所归啊!”“今后若有需要帮忙之处,还请沈帮主务必开口,我们虎帮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日后也麻烦沈帮主多多关照了!”
饼多的人群迫得樊冷蝶只得向后退了好几步,她翘首看着沈拓野高大的身量,胸口却开始闷得难受。
事情本来就该是这样发展的,不是吗?
沈拓野本就是大家所盼望的盟主人选,他的武功修为少有人比得上,而他正义公平的性格特质,更有着足够担当大任的风范。将沈拓野与阴狠诡谲的滔天帮相比,任何希望武林和平的人,自然都会选择沈拓野。
樊冷蝶用双手环住自己的身子,微垂着目光慢慢朝帐篷外走去。
有些幸福,注定是不属于她的。沈拓野对她的温柔,不过是一时的迷恋罢了,否则刚才何必在众人面前对她冷言冷语呢?
唉,她这辈子注定要孤独一生了。
“你还好吗?”江君在帐篷门口拦住她,细细端详着她疲惫的面容。
樊冷蝶苦笑地点点头,情不自禁地拉住他的手臂。
“我觉得好累。”
“我送你回去休息,顺便替你把个脉。打从我在滔天帮看到你后,你的脸色~直不好。”江君扶着她朝腰往外走,身后一阵锐利的目光却引得他回头。
沈拓野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们,目光中有着毫不隐藏的怒气。
“你瞧什么?”她边问边回头,视线正好望入沈拓野黝黑的双眸中。
他也知道要生气吗?
樊冷蝶故意挑起一道柳眉,朝他丢去一个微笑,然后把身子偎向江君瘦弱的肩,与江君一同携手离去。
“他挺在意你的。”江君握紧掌中她冰凉的小手。
“在意个头,他身边还有个柳晴川,哪轮得到在乎我吗?男人只是不愿意女人在公开场合挑战他们的权威罢了。”樊冷蝶抿了抿唇,不悦地说。
昨天晚上,一群长者当着她的面,问沈拓野何时和柳晴川成亲。
而他并没有告诉那些人,他要的只有她樊冷蝶一个人,他甚至没有否认即将迎娶柳晴川入门一事!
哀莫大于心死,对于沈拓野,她只当自己瞎了眼、上了当。
“你的脉象有些乱,”江君突然说道。
“谁要你替我把脉了。”大惊之下,樊冷蝶一把抽回手,脚步快速地朝前方走去。
“怎么回事,你在滔天帮被下了毒吗?”
“没事的,若真被下了毒,我会不找人帮我解毒吗?我这人怕疼,怕吃苦,一起生活了十年,你还不清楚吗?”
江君看着她慌乱的模样,语气平静道:“你的性子我怎么会不清楚?为了不让我们担心,你即便被剜了碗大的伤口,也不会吭出一声疼的。”
“别说我了,我真的没事。”她妩媚地一笑,神态却显得若有所失。“对了,说说那个人称喜怒无常的恭成人吧!我刚才回头时,他的眉头揪得可吓人,他真的看不见吗?”
两人边说话边远离了人群。
江君摇摇头“他不让我把脉。”见四周无人,他低声的问:“东西放下了吗?”
“放了。”樊冷蝶也压低声音,低语着:“今早和一群厨娘、丫环们到河边摘野莱时,顺道就放下了。”
“确定是放在上游?我昨晚计算过,那些葯粉自上游流到这里,需要一个时辰。”
也就是说,当各帮的厨子舀水做饭时,所有的人都会中毒。而解毒需要大夫,江君正是个高明的医者。
所谓欠钱易清,人情债却难还啊!
“确定,江君大夫交代的事,我哪一回失过手了?”樊冷蝶拍拍他的手,突然着正前方,不解的问:“她为什么从我帐篷里出来?”
几步之外,柳晴川正心神不宁地左顾右盼,而她那个从不离身的陈嬷,自然也跟在后头。
柳晴川回头乍然看见樊冷蝶时,脸色吓成灰白。清秀的容颜,更显得惊惶无比。
“你”“我怎么了?”樊冷蝶向前跨了一步,柳晴川向后退了一步“敢问柳小姐到我的帐篷里有何贵事?”
“我”柳晴川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眸直瞧着陈嬷。
“我们是来找你谈判的。”陈嬷庞大的身躯直推着柳晴川走到樊冷蝶面前。
“谈判?这倒有趣了。”樊冷蝶双手交抱,微侧着头斜睨着她们。
“我先离开。”江君拍拍她的肩,一直到离开前都未正眼瞧过另外两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