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则坐上后座,将她拥在胸前。“抱住我的腰,我载你到赵医师家。”
夏雅妮抬起手臂,又无力的垂下。她偎在他的胸口轻吐着气“我的手举不起来。”
卫洋平诅咒了声,皱着眉头拉起她的双手勾绕住他的腰,让她娇小的身躯完全缩在他的怀中。疼惜揪痛着他的心,他低头在她未受伤的鼻尖印下一吻“坐好了。”
他发动了机车,慢慢地向前移动,妮妮柔软且飘着淡淡芳香的发丝飘至他的下颚,他直觉的稍稍低头,宠爱的抵住她的头顶。
从那次争吵后,就没有如此亲近过她。他真想她呵!说了要给她考虑的时间,所以他只能拼命压抑自己走向“美味”的脚步,只有闭上嘴强迫自己不向夏劭光询问她的消息。结果一向好睡的他,竟然开始在夜半时刻失眠。
至今,已经一个月了!
卫洋平尽可能的不让机车有任何震动,以免弄痛了她的伤口,却还是隐约听见她从他胸口传来的闷哼声。
这不是陌生人所为!因为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她甚至没有发抖,只是一味的忍着痛苦。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伤口吗?为什么她冷静得不像个被殴打成伤的人?
车骑至赵清源家门口,卫洋平一把抱起夏雅妮,走向赵家的大门,手指一直停在门铃的上头。
“来了!是谁啊?”赵清源穿着拖鞋跑下楼梯,口气中有着明显的不悦。哪有人这样死命按门铃的?这是他家,不是急诊室。
“赵老大,你快一点,妮妮受伤了!”卫洋平干脆放声大喊,着急的看着她的脸色愈来愈苍白。
“什么?”赵清源拉开了门,走出门槛时微胖的身躯还绊了一下。“我的天啊!”雅妮怎么会伤成这个模样?
卫洋平跨步往屋内走去“你家里有没有医护室?”
“小表,这是我家,不是医院!先把她放到沙发上,我去拿医葯箱,顺便叫我老婆下来帮忙。”
“赵医师,谢谢。”夏雅妮平躺在沙发上,睁开了眼说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那个混蛋又回来惹你们了?”赵清源摸了下夏雅妮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冲到柜子前去拿医护箱,同时朝楼上大喊:“老婆,妮妮受伤了,快下来帮忙啊!青青不许下来,在楼上把作业做完。”
青青喜欢雅妮,看到她这个样子,不哭得淅沥哗啦才怪。
“惊讶吗?我不是第一次被打,赵医师也不是第一次帮我处理伤口了。”夏雅妮在沙发上动了下身子,抬头望入卫洋平震惊的眼。
“乖,现在别说话。等把伤治好,随你高兴说多久。”卫洋平强忍住心头那股杀人的欲望,替她将脸上的发丝塞到耳后,握住了她的手。
她不是第一次被打!
“你在生气?”夏雅妮举起他的手放到脸颊边,感受着他的温暖。
“对,我气自己为什么不能保护你?”望着她白净脸颊上的擦伤,他的眉头愈皱愈紧。
“你不可能一逃邺十四小时都守着我。打我的人是我爸爸。”她几乎是平淡的诉说着这个残酷的事实“一个星期前,法院判定了我爸妈的离婚成立。那张离婚证书是我妈妈用一辈子的苦难换来的!那个人刚才躲在我们家门口,等着跟我拿钱,我告诉了他这件事,他气得揍了我一顿。不过我也用防狼喷剂喷向他。哈!真是高兴。”
她兴奋的说着,脸上即使有着青紫,笑容依然如春风般的出现。
卫洋平凝视着她一脸的憔悴,对她的爱意愈益增加。他抚摩着她的脸颊,忍不住低头轻轻在她唇上印上一个吻“我爱你。”
“你傻瓜!”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表达心意,她几乎结巴。她有什么地方值得他爱的?
可是,她却好开心啊!
“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卫洋平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待会儿再谈情说爱!现在先替雅妮上葯。”赵清源拎这葯箱,和妻子林玟纯一同走到夏雅妮旁边。“啧啧啧!你这些伤口不只是被打吧!”
“我从楼梯上摔下来,所以擦伤了。”
“是他推的!”卫洋平的脸色青黑而暴戾,手指关节握得喀喀作响。“只用喷雾器喷他太便宜他了!他用什么方法对你,我就用什么方式回报他!”
“洋平,别激动。你如果犯了伤害罪被关进去,以后谁照顾雅妮?”林玟纯拍拍卫洋平的肩。虽不知道他们是从何时开始交往的,但这两个好孩子走在一起,她是乐见其成。
“洋平,先把雅妮扶起来。”赵清源边说边拿出消炎水“从楼梯摔下来时有没有撞到头?会不会头昏?想不想吐?”
卫洋平伸手到夏雅妮的背后,支撑着他慢慢起身靠在他的胸口。小小的动作,却让她疼得呲牙咧嘴的。“要不要紧?”
“放心,我没撞到头,不过头还是很昏。”她回眸勉强给了卫洋平一笑,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她还糟糕!她招招手要他低下头来,甜甜而羞涩地给了他的脸颊一个吻“我可能是肚子饿了。”
“肚子饿!”卫洋平大喊,不悦的瞪着她。说了她不下百次,她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你又没吃晚餐!”林玟纯也跟着控诉。
“你这丫头自己开餐厅,怎么老忘记吃饭?”赵清源摇摇头指责道。他和太太都把雅妮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夏雅妮眨着眼睛,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转移话题“对了,我今天晚上出门前,结算出餐厅这个月的收入,比上个月多了将近一万哦!我带了一笔钱来,虽然不是很多,但是请你们一定要收下。就当成是房租吧!”
说着,她马上挣扎着想从外套内袋中拿出钱来。
卫洋平按下她的身子“别乱动,否则待会儿又流血了。”原来赵老大就是帮助妮妮的学生家长。
“他们是我的恩人哦!”夏雅妮感激的对赵清源夫妻微笑“我实在应该包个大红包给那个家教中心,它不但给了我一个乖巧的学生,还让我认识了你们。如果没有你们帮我找医院开伤害证明、帮我找律师,我们一家人现在都还活在那个人的阴影中。”
“大哥、大嫂,谢谢你们。”卫洋平诚恳的颔首道谢,下意识的把她抱得更紧。
她受过这么多苦,却从来不抱怨,只是认真的尽她最大的努力来支撑她的家庭。而她未曾开口提过她的背景,是因为苦不堪言吧!
“喂!赵老大,你觉不觉得洋平好像在跟主婚人致感谢词一样?”林玟纯撞了下老公的手肘。
“小心一点,我要是弄疼了雅妮,洋平只要用他的长腿一踢,我就得滚到三公里外了。”赵清源夹着沾了葯水的棉花替夏雅妮消毒。
“啊。”夏雅妮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小脸像吞了一斤黄连一样,苦哈哈的。
“忍一下就过去了。擦完葯后,我煮螃蟹给你吃。”卫洋平安慰着。她非常爱吃他弄的螃蟹。
“我们也要吃。”赵氏夫妻同时开口洋平的手艺可是一流!
“好啦!快帮她擦葯啦!”卫洋平担心的看着她手臂上的青青紫紫与那些泛着血迹的伤口。
“你们怎么认识的?”林玟纯拿了卷绷带给老公“要不要ok绷?”
“不要用ok绷,绷带比较透气。虽然整个绑起来有点像木乃伊。”赵清源笑着替夏雅妮又缠上一层绷带。“你这样回家怎么跟你妈妈说?她最近好一点了吗?”
夏雅妮靠在卫洋平的胸口,任他的下颚贴着她的头顶,宠溺的拥着她的肩。
是该告诉他真相了。
今晚遇见洋平代表的是新的开始吗?她需要很多很多的爱,他很爱很爱她!爸妈已经离婚了,少了那个人的赌债,他们一家子可以过更好的生活。这样的她,应该不会连累到他。
她偏过头,回答赵清源的问题,大眼却睨着卫洋平“我妈妈年轻时为了养活两个孩子、为了那个人的赌债,只能拼命的工作。在我高二那一年,检查出她患了c型肝炎,一种到现在仍没有解葯的肝炎,只能注射类似化学治疗的干扰素。她不能再操劳了,而我和劭光为了让她有最好的治疗,拼了命的赚钱。”
“下次带我去看看她。”卫洋平关心的说。
“过一阵子吧!”她看到他脸上闪过的一丝难受,连忙伸手勾住他的颈子“我妈妈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她对任何事都容易紧张、敏感。如果让她知道我有了男朋友,她会很担心的。她就是在二十岁那年认识了我爸,而后过了二十年痛苦的日子!况且你还是个高中生,我不知道妈妈能不能接受。”
卫洋平盯着她的脸蛋“你辛苦了。”
二十岁该是芳华正盛的时候,她却有着这么多的忧愁。更难脑粕贵的是,她依然绽放美丽的笑颜,不让自己的困难苦痛覆盖了她对生命的热爱。
她摇摇头“没什么好辛苦的,我有妈妈、劭光、还有你们陪我啊!我知道劭光在学校会对你们三剑客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摆明了靠你们三个发财。别生他的气好吗?他跟我一样,只是想让妈妈过得好一点。”
卫洋平拿起消毒棉花替她擦着脸上的伤口,抚平她难得严肃的眉间,以轻松的口气说道:“那是夏劭光不愿意靠自己发财。他长得清秀好看,男人女人都爱他!他还曾经在合作社被男生摸过屁股,气了整整一个星期。不过那一星期我们三个人的日子也都很难过,特别是我!”
“我知道。”夏雅妮嘴角一扬,笑了出来。“他说他找不到那个‘元凶’,只好摸别人泄恨!”
她只要想到劭光不满一百七十公分的小蚌子,追着洋平摸屁股的样子,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
“笑小声一点,免得待会儿又喊疼又说痛的。”他拍拍她的背,怜惜之情溢于言表。“赵老大,她脸上该擦什么才不会留下疤痕?”他端详着她脸颊上的刮伤。
“擦‘爱’的葯膏。”赵清源笑着递过一瓶白色葯膏。“说真格的,她脸上这些擦伤比她当初拿菜刀时,手上的割伤好多了!”
林玟纯眉飞色舞的叙述着“是啊!当初她刚来教青青时,我留她在家吃饭,她把我每一道菜里放了什么调味料统统说了出来,一样都不漏,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结果有天要她示范‘美味’的招牌菜糖醋排骨,她大小姐菜刀一拿起来,却好像木兰要从军一样的慷慨激昂,姿势站得可美了。结果菜刀一下手,排骨没剁到,手指头倒有两指差点切断,吓得我心脏差点停止。她还反过来安慰我,说是手滑了,她下一次一定会成功。然后”
赵清源接下去说道:“然后那把菜刀就咚地一声掉到了她的脚边。还好雅妮反应快,马上往旁边跳了好大一步,否则那把菜刀就会不偏不倚的插在她的脚板上了!”
卫洋平伸手擦去自己额上的冷汗,不可思议的瞪着夏雅妮无辜的笑容“你这辈子不许再动菜刀!”